翩舞咬碎一口銀牙。淚眼朦朧中,怒視著豬一樣的男人。說不出一句話。不是她不想叫喊,不敢大罵。而是她再也發不出聲音。她,失去了那天籟般的嗓音。
留下的只是空啞的哽咽。
男人越發癡迷的眼神,映出一雙含淚低垂的眸。漸漸的那種癡迷和驚艷被一種名為谷欠//望蒙蔽。
「美人,你別哭。你今晚就跟我。我馬上把你買回去……只要你跟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美人,美人……你真美……」他說話越來越含糊。炙熱的氣息一點一點向翩舞靠近。翩舞越是閃躲,他越是興//奮。大手穿透她桃粉色的裙擺。窺探那禁////忌般的春////色。
就在這時。房門很是時候的被人推開。
來人上前一把扯住男人下///流的手。將翩舞拉出他的懷抱。
翩舞頭一次覺得,那尖細刺耳的嗓音如此動聽。
「劉員外,您應該知道規矩。」金姨看看身後的翩舞,吊高尖細的嗓音道「她還是個雛。不接客。只陪酒。如果您真的喜歡。等她出了閣,只要您出得起錢,您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金姨也歡喜。但現在,您可別壞了我奴顏坊的規矩。」
劉員外迷戀的眼神依舊徘徊在翩舞身上,憨態的點著頭,笑道「是是是是……」
金姨看著劉員外,意///淫般的眼神。隨意甩了甩手中的絲巾。阻隔他灼熱的視線。
「劉員外,這人我該帶走了。下一位趙公子還等著她陪呢。」金姨瞥了眼肥胖如豬的男人。扯著翩舞的手,搔首弄姿的出了房間。
只留下一陣焦急的叫喊。
「哎哎……金姨。別帶走啊。哎哎……我這還有錢,還有……」
翩舞被金姨身上濃重的脂粉味嗆得急促的咳嗽。蒼白的小臉染上少許紅暈。如嬌羞的美人。妖嬈嫵媚。撩人魂魄。
金姨拉著她的手。走過二樓的長廊。一對對纏綿悱惻的男女。無疑不被翩舞可人的媚態吸引。驚艷和癡迷在他們眼中顯得真實熱切。
翩舞認命的閉上眼睛。忽視掉那猥瑣淫///意的視線。
熱淚哽咽在喉。如把把尖刀。割開細碎的喉。直插那千瘡百孔的心。
她已經認命。任憑上帝坐在雲端,把玩她蒼涼悲淒的宿命。
不是她太過軟弱。而是已經經受不起折磨。
她早已被抽空所有力氣。那可笑的靈魂早已追隨那個人而去。留下的不過是具骯髒的軀殼。徘徊在無邊煉獄。在深淵的最深處流連。
每天忍受著不同男人的意///淫。忍受著不同女人的怨毒責罵。
忍受著那噬魂的寂寞,腐蝕她殘缺的身體。空洞的靈魂。
她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有個人為她將一切畫上句點。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為她畫上句點的人,那麼早的出現。並且為她多畫了五個句點。點出了一串省略號。省略了她所有悲慘的宿命……
翩舞隨著金姨走向下一間等待他侍候的房間。
長長的樓梯。讓她如踏針尖。每一步,都是深深的疼。每一步,都留下一片,赤紅的血印。
看著樓下那一張張淫靡歡愉的笑容。如同在地獄尋歡作樂的怨鬼。紙醉金迷的背後。又有著怎樣的悲愴。
青樓滿座,誰懂寂寞。
這句話果然不假。
忽然,一道絕塵的白色身影。佔據了她的視線。席捲了她的呼吸。剝奪了她的心跳。
她甚至聽見,那寂寞的靈魂,饑//渴般咆哮著那個人的名字。
「啊……」翩舞激動的甩開金姨的手。趴在欄杆扶手上。雙手拚命向下伸著。彷彿想要抓住什麼。可終究只能在污濁的空氣中掙扎。
她在吶喊那個讓她撕心裂肺的名字。可終究發出的只是那呻吟般的哽咽。
那抹刺眼的純白,如同照進黑暗的光芒。刺痛所有人的眼睛。卻在怒視中變得臣服。
淨白的長袍托顯出他邪佞的華容。魔媚的俊容拉扯出他微微上翹的嘴角。那抹高深莫測的弧度。詮釋著說不出的性感。薄薄嘴唇微微抿著。冷冽的視線掃視全場。帶著渾然天成的霸氣。讓所有人都折服在他凌厲的氣勢之下。
律凌狹長的眼眸微瞇著。那孤傲的靈魂站在花廳之上。如同王者般降臨。高貴傲然。
律凌並沒有看見樓上的翩舞。彷彿在尋找著什麼。他的視線掃視全場每一個人。唯獨沒有看到二樓長廊末尾的拐角處。長時間伸出的那雙手,早已蒼白無力。隔著空氣用手指一遍遍描繪他修長的身形。精緻的輪廓。顫抖著撫摸他較遠的身影。
翩舞在心中一遍遍吶喊。撕心裂肺。聲音大的震耳欲聾。震痛了喉嚨。震碎了心臟。卻只有她自己聽得見。感覺得到。
金姨感覺到翩舞的異樣。順著她哀泣的視線。看見那道明媚的光芒。
震驚中慌忙笑臉相迎。匆匆吩咐身邊的丫鬟帶翩舞去趙公子房間。自己三步並兩步的跑下樓。
尖細的嗓音,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惶恐。「哎呦。凌王爺大駕光臨。真是讓我這奴顏坊蓬蓽生輝啊。」金姨笑得花枝亂顫。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她的一聲凌王爺。凝聚在那純白的身影上。
律凌似笑非笑。眼底帶著頑劣的孩童般的戲謔。輕佻道「金姨的嘴還是那麼甜。膩得讓人想吐。」
金姨尷尬的賠笑。降低了幾分音調「老奴知錯。王爺說得極是。」她頓了頓,看律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悅。怯怯道「不知王爺親自駕臨,是有何吩咐?」
律凌嘴角抽動了下。性感的薄唇輕輕上揚。魅惑般淺笑道「找人。一個忘不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