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澈怔了怔。
他實在沒想到,她會開口說話。
「我要救的就是翩舞……你還要說你不是翩舞嗎?」葉寒澈淡笑。心底泛起一層難言的滋味。
翩舞不再說話。眼神空洞的望著不知名的地方。
一連幾日,依然如此。
直到有一天。
翩舞忽然醒來。驚叫著「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是律凌的孩子。是他的……是他的……」
翩舞笑著扯著葉寒澈的手,放在自己的脈搏上。緊張的問「我的孩子健不健康?健不健康?」
葉寒澈哀傷的看著她。默默的收回手。牽強的笑「很……很健康……很好。」
接著,翩舞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燦爛單純。
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語「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健康。等你出生,媽媽帶你去找爸爸……去找他……」
葉寒澈看著獨自失神的翩舞,眼底流轉著濃濃的哀傷。
「孩子會健康的……翩舞……你會幸福……」
翩舞緩緩轉過頭。空洞的眸子對上那哀傷的瞳孔。
忽然眼睛一縮,想起什麼似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不,不。我不會有孩子了。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我的孩子死了。我失去他了……」
接著她淒淒的哭著。雙手緊緊環住自己的身體。顫抖著。悲傷著。
「疼……好疼。寒澈救救我……我好疼……肚子好疼。好多血……我流了好多血……救救我……救救我……寒澈……我疼。」
翩舞面容扭曲,身體在床榻上來回翻滾。不住的顫抖。手向前伸著,呼喚著葉寒澈。
葉寒澈心疼摟住她戰慄的身體。
他寬厚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著,把頭深深埋進她的懷裡,像只受傷的幼獸,絕望無助的哀鳴,「為什麼你愛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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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中。翩舞聽見葉寒澈的是聲音。
帶著淒涼,帶著無奈。
他說「……放過自己,離開黑暗的深淵。去找屬於你的光明,不好嗎?」
她說「不,我不喜歡光明。因為光明裡沒有律凌。他說過,黑暗中會陪我一起墜落。我在等他……一直等他。」
他說「你好傻……你來等他,那麼我來等你好不好?既然你不喜歡光明,那我就和你一同墜入深淵。我會在無邊的黑暗中凝視著你。守望著你。你永遠不會孤單。」
她說「我不傻……最傻的人,是你。」
他說「我會為你討回公道……你要幸福……」
這是翩舞午夜夢迴後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翩舞猛然坐起身。看了看身邊。
葉寒澈果然沒有回來。
自從他說了那話後,他再也沒回來。已經三日無蹤。
翩舞開始焦急。恐慌。
他害怕他去找律凌拚命。
後果不堪設想。
翩舞實在耐不住。跑出客棧。滿街找。從白晝找到天黑。
回到客棧,拽住小二哥問道「小二哥,你有沒有看到和我一同住進客棧的那位戴面具的公子?」
店小二嘻嘻笑道「哦,那位公子啊,兩天前又開了個房間,就在你房間的隔壁。他沒去找你嗎?」
翩舞聽完匆忙跑上樓。
推開房門。
果然看見了葉寒澈。
可是,葉寒澈再也看不見她了。
他眼睛纏了厚厚的紗布。紗布上還在不斷滲出血來。
英俊的容貌,此時變得狼狽不堪。手旁放置的銀色面具,也從面部橫出一道可怖的裂痕。橫穿雙眸。
翩舞上前緊緊摟著葉寒澈。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哀傷濃濃侵蝕心臟「你為什麼這麼傻……」
葉寒澈沉默良久,頭疲憊的靠在翩舞的肩上「你應該把眼淚流給自己。你才讓人心疼………」
那個夜晚,他們彼此擁抱。誰也沒有鬆開彼此的手。
月華灑下,如同兩個透明的靈魂,彼此安慰。緊緊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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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翩舞消失的那個夜晚以後。律凌變得更加凶殘,更加乖張暴戾。殘忍而嗜血。除此以外,還多了一個習慣。
就是他經常會問「你愛不愛我?」
幽蘭再次目睹,月華之下,兩具纏綿悱惻的身軀。律凌溫柔且凶狠的掐著身下女人的脖子,非常認真的問「你愛不愛我?」
女人恐懼的顫抖。說「愛。」
然後,那個字成為她絕世遺言。
律凌毫不猶豫的扭斷了她的脖子。
他淺淺的笑了「你不是她。愛我又有什麼用……」
第二天,迎著金色的暖陽。
來了位不速之客。
幽蘭趕到凌軒殿,稟告律凌後。
律凌陰狠的殺意充斥全身。他咬牙道「找死。」
之後,幽蘭看見律凌使出了難得一見的逆藍。劍氣逼人。
然後,她還看見猩紅的液體噴出那銀色的面具。只聽見一道淒厲的慘叫。
葉寒澈便側身而去。
律凌及其憤怒。看著葉寒澈離去的方向。
森然道「傳令下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翩舞給我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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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澈,該喝藥了。」翩舞敲了兩下葉寒澈的房門,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了進去。
「藥可能有點燙,你小心點。」翩舞吹了兩下藥碗。溫柔的抬起動人的目光。卻見房間沒有人。
「寒澈?葉寒澈……」翩舞放下藥碗喚了喚。卻無人答應。
「不用找了。少莊主已經不在這了。」身後突然響起沉穩冷冽的男人嗓音。嚇了翩舞一跳。猛的回頭正好對上男人凜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