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舞,再讓我抱你一次。命就歸你。死在你的身體裡,一定是很銷魂的滋味。」
冷非晨訝然一驚。眼底濃濃的怒意。還未開口阻攔。
便聽見耳畔一道清脆淡漠的聲音響起。
「好。我答應你。」翩舞說著一步一步向著冷非翎走去。
倏然手臂一痛。
冷非晨死死的攥住她的手。修長的指節泛出無力的蒼白。
「你瘋了?」他如發狂的獅子般咆哮著。沉著和冷靜被深深的怒意代替。肆意的染紅了那深邃的眸子。
翩舞沒有回頭。他只看見她的嘴角微微上翹。嫵媚動人。
「難得這具殘軀,還有點價值。」翩舞冷漠的抽回手。抬步走向冷非翎張開的懷抱。
冷非翎優雅的舒展雙臂。摟著翩舞投懷送抱的身體。冷峻的下巴摩擦著她的發頂。貪戀的吮吸著她發間的幽香。
「翩舞,沒想到你真的會同意。」你明知道我是那饑//渴//難耐的狼。你竟還是來了。冷非翎笑著,興奮中又帶著感傷。
翩舞順從的把頭埋在他的懷裡。低低呢喃。「你應該早就知道,為救那個人,我什麼都會做……」
「噗」的一聲。一陣疼痛襲來。冷非翎訝然的睜大雙瞳。不敢置信的看著穿透自己胸膛的嗜血光芒。
猩紅的血珠順著那嗜血的光柱洶湧而出,染紅了緊握紅光的手。白皙的手指染上妖嬈的血色。
翩舞揮手拔出刺進冷非翎胸膛的珠殺。髮簪全身赤紅,猶如吸食了血液一般,發出湛亮的紅光。妖嬈詭異。暴戾嗜血。
「……為了那個人,我什麼都會做。包括要你的命。」翩舞低低呢喃。不知是說給冷非翎聽。還是在說給自己。
冷非翎的血飛濺在翩舞白皙的臉上,那絕艷的面孔,此時是那麼殘忍。
冷非翎看著近在咫尺的冷顏。絕望的笑起來。笑聲放肆而苦澀。猩紅的血液順著他咧開的嘴角,放肆而拚命的向外洶湧。
他大笑著,攥住翩舞的肩膀。憤恨而凶狠的咬緊牙「翩舞,我倒要看看,你的下場會是怎樣。律凌王是否也會這樣死命愛你。你的下場……一定會比這更淒慘。一定會……哈哈……」伴隨這一陣笑聲。翩舞眼前一晃。那染血的墨色身影向後一傾。縱身躍入萬丈深淵之下。
濃霧吞噬了他下墜的身影。只聽見那來自深淵的詛咒。
「……我在地獄等著你。我們會在地獄再見的……」
翩舞直直的看著萬丈懸崖之下。耳畔迴響著怨恨的詛咒。隨著狂風的撕扯,碎於風華,終歸平靜。
翩舞深深的閉上眼睛。指尖滴落著那已經失去溫度的血珠。
倏地,輕蔑一笑。
「冷非翎……永別。」
不會再見了。因為她連地獄都不配去。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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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往事,一些人。一世浮沉,一座墳。
模糊的遠山,煙嵐繚繞,銀灰色的夕陽沒有暖色,透著悲涼的光……
西面的天,是一片淒艷的晚霞。淋漓的霞光染紅了她仰望著天空的臉,看著天邊那抹殷紅的血色殘陽,忽然發現,黃昏原來還有另外一種隱喻夕陽下墜,黑夜才會降臨。
久久的。翩舞收回眺望的視線。
看著眼前毅力在黃昏之中的背影。
那堅挺的身姿,被殘陽照出斜斜的影子。亦如他受傷的靈魂。
「你……是來辭行的……嗎?」翩舞的語氣僵硬。好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仇魂依然背對著翩舞。留下一道斜斜的暗影。
他輕聲歎息。清醇的嗓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我要帶著他離開了。不是來向你辭行。而是帶他來見你最後一面。我想……他是想見你的……」
仇魂緩緩轉過身。夕陽的殘輝打亮他一邊臉的冷峻,也留下了另一邊臉的隱晦。
翩舞看清他手中抱著的東西時。沉默了。
空氣在悲哀的沉默裡慢慢冰冷,黃昏的風有些蕭瑟,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翩舞擰著眉。眼裡起了霧氣。眼前仇魂懷裡抱著的白色陶瓷罐變得模糊。朔的滴落眼中的一滴淚。眼前清晰。她終於看清。他懷裡抱著的。冷非夜的骨灰。
翩舞伸出顫抖不已的手。剛要觸摸上那冰冷的骨灰時。仇魂將身體後退了一步。拉開一道不遠不近的距離。
翩舞知道,那距離是永遠也無法逾越的鴻溝。是陰陽相隔的界限。
翩舞望進仇魂疲憊而凝注悲涼的眸。她知道。他不想讓她再碰觸懷中的人。畢竟她是用這雙手,遏止了那個人的生命……
「仇魂,我一直不明白……」翩舞頓了頓,哽咽著「你……應該恨我,又為什麼幫我……」翩舞知道,每天來給自己灌下火蓮迷魂散的仇魂。實則,一直在幫她。
他隱藏身份,留在冷非翎身邊一直在找尋赤戀解藥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所以,才聽從了冷非晨的計劃。而每天給她灌下藥汁。詐騙冷非翎手中的解藥。
她一直都不懂……
他為什麼這麼做。
殘陽將退。流雲隱隱的滾動。凝聚在一起。形成一灘血紅。
「這是他的願望……我只是幫他實現而已。」翩舞看見仇魂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癡迷而幸福的看著懷中的罐子。「我不想讓他……死不瞑目。」
風起了。迷了眼。淚干了。哽住了喉。
仇魂走了……
帶著冷非夜的骨灰,踏著如血的殘陽。消失在翩舞的視線中……
翩舞知道,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一世永別。
翻滾的流雲。攪動著天邊最後的一道紅霞。
天空暗淡之時。
黑夜中,響起了那哀戚婉轉的琴音。
流動的音符,停住在永恆的夜幕。白皙的手指撥動著淒涼的哀歌。
夜幕下,花園中。
依然是一身素白。正坐在涼亭之上。彈奏那淒婉的【化蝶】。
風起。花糜。
聲住。淚泣。
琴聲依舊。人卻非昔。
彈琴的不再是那翩翩少年。而是遺留故人。
忘川之上,桑梓之下 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冷非夜。當你踏上忘川之時。是否聽見我為你彈奏的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