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舞……翩舞你醒醒啊……不要嚇我……」
在煙花的璀璨下,震耳的燃爆聲淹沒了他們的叫喊。
也不知道他們用了多大的力氣叫喊。臉色憋得通紅,眼睛染上血的紅色。可是聲音變得很小很小。終究沒有叫醒她。
「翩舞……」鳴皇呢喃著。原來這是你的名字。
「來人,傳太醫。」鳴皇抱起翩舞。御林軍早已控制了場面。為鳴皇讓出一條路。
御林軍統領。招呼來個人,怒氣吩咐道「派幾個人,把放煙火的全部絞殺。」要不是煙火的聲音和朦朧,他們也不會放鬆防備。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失誤。
「是。」
「慢著。」鳴皇沉聲叫住了他們。側過頭略帶冷酷的說「讓他們繼續放。」
御林軍雖然大惑不解,但也不敢問其原因。垂首,恭敬道「是。」
一排御醫緊跟著鳴皇的腳步,進了乾坤殿的後宮,乾清宮。
冷非翎和冷非夜也匆匆趕了過去。
百官各個嚇得魂飛魄散。都急忙離開。只留下御林軍收拾殘局。和加強戒備。
煙火的燃爆聲中,五光十色飛向天空,為夜幕炸開一個大大的缺口,流露出血的氣味。
冷非晨收起長劍。側身看著地上,腦袋被砍下來的刺客。眼底帶著陰霾。終究沒說什麼。
揮手,讓御林軍抬走。收拾乾淨大殿。抬起頭看著天際。
煙花依然在夜空的盡頭燃放。一朵比一朵嬌艷,一朵比一朵脆弱。幾乎是瞬間,它傾盡所有,不遺餘力的綻放,然後凋零,最後滑落天際。成為人們回憶的美麗瞬間。這就是它的最大價值了。
**********
「疼……」翩舞呻吟著。眼角氾濫著嬌滴滴的淚水。
鳴皇在一邊咳嗽了兩聲,面色低沉了下去。
御醫手抖著。不敢輕易給翩舞換藥。
害怕她只要再一喊疼,自己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御醫嚥了嚥唾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子。繼續給翩舞上藥。
「啊……疼……」翩舞咬緊牙關,原本就沒有復原嗓子,因為昏迷了三四天,滴水未沾。變得乾澀,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如泣如訴。猶如受了委屈不敢大聲哭喊,而憋在喉嚨裡哽咽的悲鳴。聽起來,暗啞空靈。如受傷了的小獸哭泣一般。
「來人……帶下去。」坐在一旁喝茶的鳴皇。一揮手。御林軍就將人給托了出去。
「皇上,饒了老臣吧。饒了老臣吧……」淒慘如厲鬼索命般的嚎啕響徹宮廷。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翩舞看了看這第十五個被拖下去的御醫。瞥了瞥嘴。她確實是故意喊疼的。第一,是她不想讓那群臭老頭碰她的身體。第二,就是她還不想那麼快就痊癒。只能委屈這群老御醫,受300軍棍了。
鳴皇喝了口茶,歎息道「鬧夠了沒有?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翩舞牙床前隔了一丈金色的紗幔。朦朧中看不清鳴皇是什麼表情。翩舞撫了撫傷口「我沒有鬧。只是幫您找個借口懲治這幫老骨頭而已。」
「哦?那朕還要謝謝你?」鳴皇隔著紗幔看見翩舞那羸弱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下。
「我只是看不過去,他們沒一個是真正的設身處地的為您著想。到了危難關頭,都想著逃命。有好處的時候,各個只會阿諛奉承。一幫小人的嘴臉。」
翩舞憤恨。如果有一個肯擋下一劍,她也不至於昏迷了四天三夜。而且差點就回不來。要不是她身材比鳴皇瘦弱嬌小了些。他心臟的位置,在她心臟偏上方三寸。她就真的死了。和鬼門關就差三寸。
鳴皇聽了翩舞的話,略有所思。
逃是人的本性,凡事遇到危險,逃是下意識的行動。想讓性情改變本能。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也沒太怪過他們。小懲大誡一下就放過了。反而是這個丫頭,醒來後,就千刁難,萬阻擋的。總是鬧亂子。
鳴皇忽然眉頭一皺,狐疑的問「你為什麼,什麼都沒想就衝過來擋下那一劍呢?」
翩舞低了低頭。沒有開口。
她能說什麼?說是被人推過去的。說不是本意想救他。那皇上還不把她碎屍萬段。既然傷也受了,人也救了。這個功勞,不領白不領。
鳴皇不急不躁。等待著她揣測的答案。
終於,在空氣都快被靜止的時候。
翩舞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我想了想。還是想不出為什麼會衝過去。」翩舞頓了頓,深呼吸著說「可能是……本能吧。」
鳴皇拿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抖。
也不說話,吹著手裡的熱茶。
真不知道,是熱茶的原因還因為翩舞說出這話的原因。他的心裡暖暖的。有種說不出的情愫。
「父皇,你有沒有查查是誰派來的殺手啊?」翩舞謹慎的問。
鳴皇瞇了瞇眼,沉聲道「我已經派晨兒在查了。」
「哦。」翩舞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鳴皇沉冷的問「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嗎?」
翩舞被問的一愣,挑了挑眉,涼涼的說「兒臣也毫無頭緒。本不該殺那個刺客。刺客死了就沒有線索了。」雖然,旁人都說是三王子冷非晨因為愛妃受傷,而憤怒暴走。情急之下,殺死了刺客。可翩舞可不這麼認為。她可不認為,冷非晨那麼在乎她的死活。
翩舞暗暗看了鳴皇一眼。沒多說什麼。她也並不是毫無頭緒。只是不能說而已。她只能自己查清楚是誰將她推出去的。就能找到誰是幕後主使了者。
「在你身體痊癒之前,你就留在乾清宮吧。朕會讓晨兒來看你的。」說著轉身出了乾清宮。
翩舞躺在牙床上,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這一劍真是不輕啊。
忽然間,能夠體會,當初刺穿律凌胸膛的痛苦。原來是極冷的悲慘。
翩舞在床上縮成一團。
撫摸胸前的傷口。
律凌,你的心口,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