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也不叫朕一聲?」獨孤瞑語氣溫和的道。
站直了身子,紫蘇把那盤桂花酥糕上前一遞道:「臣妾來給皇上送些糕點。見皇上專心致志的在披閱奏章所以就沒有敢打擾。」
「你做的?」低頭望了一眼那精緻的桂花酥糕獨孤瞑問。
「嗯。」紫蘇點了點頭。
伸手拿了一塊,放在嘴裡咀嚼了一刻後,獨孤瞑笑道:「很可口!是你的手藝。」
「謝皇上誇獎!」紫蘇微笑道。
接著,獨孤瞑好像是餓了,便一連吃了三塊,紫蘇在旁邊端茶遞水的伺候著……
伺候完獨孤瞑洗手,紫蘇見夜色已晚,空氣中也有些許的尷尬,所以便笑道:「皇上,夜深了,您早點安歇,臣妾告退了!」
「嗯。」聽到她說要走,獨孤瞑輕聲嗯了一下。
紫蘇便轉身離去,不免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站住!」不料,剛走了兩步,背後的那個聲音便傳來了這兩個字。
聽到站住這兩個字,紫蘇頓了下腳步,感覺內心一陣緊張,似乎有什麼期許,可是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整理了一下心情,才轉身,不料這個時候獨孤瞑已經起身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睛迎上他那漆黑的眸光,她一陣心慌,趕緊低頭,輕聲道:「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下一刻,只感覺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隨後耳邊便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冬夜寒冷,你就不要來回跑了,再這裡安歇了吧!」
「啊?」紫蘇以為他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自己,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開口留自己過夜,所以抬頭做驚訝狀。
就在她的驚訝中,她的肩膀被一隻大手攬住了,她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雖然她很清楚他心裡愛的是依蘭,但是紫蘇還是沉溺在他的懷抱中享受著他那說是應付也好說是敷衍也好的情誼。她愛他,愛的深入骨髓,愛的萬劫不復,愛的可以犧牲一切,面對他的時候,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獨孤瞑寢宮中的燈火變得暗淡起來,龍床上的明黃色床幔緩緩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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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鹹不淡的過著,轉眼就是四個月。轉眼便到了陽春二月。這四個月中,紫蘇和獨孤瞑像皇上和普通的嬪妃一樣,一個月中總有一兩次獨孤瞑要召紫蘇侍寢,總也有一兩次去她的飛霞宮中坐坐。獨孤瞑很會把握平衡,宮中幾位分位差不多的嬪妃都是這個待遇。他對每一個嬪妃也都是和紫蘇一樣,溫和儒雅中帶著尊貴威嚴。對於紫蘇來說,她已經知足了,能這樣常常看到他,她已經很滿足,至於他心中的愛紫蘇知道那是不可強求的。
一日午後,紫蘇又做了糕點親自送到了御書房。
「娘娘,皇上皇上正在和臣下說話,您在外面略等一等!」錢公公笑著對紫蘇道。
「嗯。」紫蘇點了點頭,端著手裡的托盤便提著裙子走了進去。
在御書房的門口,紫蘇站在一旁等候,在門縫中看到皇上正在和一個御林軍中人的人在說話。本無意偷聽,但是裡面的聲音卻是不可避免的傳入了紫蘇的耳朵。
「皇上,沈青雲在邊關叛國不能不防啊!」
「沈青雲屢受皇恩,這些消息不能盡信。」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你有什麼想法?」
「沈青雲的軟肋就是他的老婆,不如先把沈夫人羈押?」
聽到這話,紫蘇的心一慌,手中的托盤差點沒有掉在地上。心下一想,便趕緊轉身就走。
「娘娘,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這糕點沒有給皇上送進去?」錢公公望著紫蘇手裡的糕點好奇的問。
「哦,本宮忘了這糕點……少放了一味食材,味道大不如前,還是回去重新做一份為好。」紫蘇眼神有些閃爍的道。
「這樣啊。」錢公公惋惜的望著那糕點。
紫蘇顧不上跟他多說,便趕緊步出了御書房。
回到飛霞宮,紫蘇來回的在寢宮中走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去救依蘭。忽然,一個想法鑽入了她的腦袋。她欣喜的朝外面喊道:「憐兒,憐兒!」
「奴婢在!」下一刻,憐兒便跑了進來。
「趕緊準備一盤梨子,一盤棗子送到沈大將軍的府上由你親自交給沈夫人!」紫蘇著急的吩咐道。
聽到主子這話,憐兒不解的問:「娘娘,咱們宮裡有許多稀罕的水果為什麼非要送棗子和梨子這麼普通的呀?這些東西沈將軍府上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嗎?」
「趕緊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要多問了!」紫蘇焦急的道。
「是。」憐兒感覺主子今日神情不對,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去了。
憐兒走後,紫蘇坐立不安,半個時辰後見憐兒還不會來,便站在寢宮門口等候,心裡不禁胡思亂想著:沈青雲不僅是皇上的表弟,而且手握重兵,皇上對他十分的信任,怎麼這次突然會傳來沈青雲叛國的消息?以沈青雲的為人不應該,而且皇上也不應該輕信這樣的謠言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希望依蘭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趕緊快走,如果朝上有奸臣陷害的話,那依蘭的性命堪憂啊!
「娘娘!」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見憐兒急匆匆的回來了。
「怎麼樣?」紫蘇急切的上前詢問。
「奴婢已經把棗子和梨子親手交給了沈夫人。」憐兒回稟。
「看到棗子和梨子依蘭有什麼反應?」紫蘇害怕依蘭不明白自己要傳遞的意思。
「沈夫人一聽很高興,不過馬上就皺了眉頭,看樣子有些疑惑。」憐兒想了想回答。
聽到這樣的回答,紫蘇鬆了一口氣。心想:依蘭那麼聰明肯定會明白她的意思的。
「娘娘?」憐兒越來越感到今日娘娘的吩咐奇怪了。
「哦,沒事了,下去歇著吧!」說完,紫蘇便轉身步入了寢宮。
「娘娘今日是怎麼了?竟然為了幾個梨子和棗子讓她跑了一趟?」憐兒望著紫蘇的背影疑惑極了。
一連兩日,紫蘇都派人留意宮裡人的動靜。不過好像皇宮中一片風平浪靜並沒有出什麼事情。
這日午後,紫蘇坐在窗子前望著到處飛起的柳絮不禁擔心起依蘭的安慰來。不知道她有沒有離開將軍府?皇上最終到底有沒有下命令去追捕她?
「娘娘!娘娘!」正在此時,憐兒一邊喊一邊跑了進來。
「什麼事?」憐兒緊張的神態讓紫蘇馬上便警覺了起來。
「回娘娘的話,剛才在宮門口傳來的消息沈夫人進宮了!」憐兒回稟道。
「什麼?」聽到這話,紫蘇緊張的站了起來。心想:她不快點到邊關去找沈青雲,怎麼這個時候進宮來自投羅網呢?
「沈夫人人現在在哪裡?」紫蘇上前一步問。
「沈夫人進宮一定是來咱們飛霞宮的。奴婢這就去看看!」
「快去!」紫蘇揮手。
又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紫蘇還是沒有等到依蘭前來,她一皺眉頭。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所以馬上步出了寢宮。剛走到飛霞宮門口便看到跑得滿頭大汗的憐兒回來報信。
「沈夫人呢?」紫蘇抓著憐兒的手問。
「說是……去了御……書房!」憐兒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紫蘇知道事情不妙,低頭遲疑了一下,馬上便抬步朝御書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娘娘!」憐兒趕緊跟在後面。
紫蘇快步走到御書房門口,便看到錢公公在門口站著。
「奴才參見德妃娘娘!」錢公公看到紫蘇不由得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外,然後便趕緊低頭行禮。
錢公公的不自在似乎也落入了紫蘇的眼睛,她放下腳步,微微笑道:「錢公公免禮。不知道皇上現在在忙些什麼?本宮來看看皇上。」
「娘娘,皇上正在披閱奏章,吩咐下來……不讓任何人打擾。不如娘娘過個一時半刻再過來?」錢公公說話有些閃爍。
「哦,本宮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商量,請錢公公務必代為稟告一聲。」紫蘇略一遲疑道。
「娘娘,皇上已經吩咐下來了,現在老奴進去稟告肯定會受訓斥的!」錢公公面帶難色的道。
聽到這話,紫蘇心內一橫。「那本宮自己進去!」說完,便朝前邁了一步。
錢公公見此趕緊上前一步跪倒在紫蘇的面前。磕頭道:「娘娘,您就別難為奴才了!」
低頭看了一眼叩頭的錢公公,紫蘇擰了下眉頭,道:「錢公公,本宮就不跟你打啞謎了。本宮實在是擔心依蘭!」
聽到紫蘇已經把話說開了,錢公公只得抬頭說:「娘娘,您放心,皇上是絕對不會傷害沈夫人的。相反,您現在闖進去只能是讓皇上和沈夫人難堪,會把事情弄糟的!」
「皇上真的不會傷害依蘭嗎?」紫蘇不放心的問。
「皇上傷害任何人,都不會傷害沈夫人的!」錢公公強調道。
聽到這話,紫蘇鬆了一口氣,也同時後退了一步。在放心依蘭安全的同時心也如同刀割一般難受。他傷害任何人都不會傷害依蘭?是啊!自己怎麼忘了呢?依蘭是他的最愛,他怎麼會傷害她?看來是自己多此一舉了!
「麻煩錢公公了!」下一刻,紫蘇哀傷的說了一句,便轉頭緩緩的離去。
「娘娘!」憐兒看到主子的神色不對,趕緊追了上去。
紫蘇的手撫著胸口,只感覺那裡一抽一抽的疼著,從御書房到飛霞宮的路本來只有那麼近,可是這次她卻是走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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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日,紫蘇都是足不出戶,更沒有心情去料理六宮中的事物。雖然傷心,紫蘇也並沒有對依蘭不管不顧,她吩咐憐兒密切注意皇上那邊的情況。只是兩日了,憐兒回來說依蘭從來沒有離開過御書房,而皇上除了上朝以外的時間都留在了御書房。聽到這消息,依蘭心中五味雜陳,既苦又澀,也酸也痛。
「娘娘,娘娘!」憐兒的聲音打斷了紫蘇的思路。
「是不是皇上那邊有什麼動靜?」紫蘇問著跑進來的憐兒。
「回娘娘的話,沈夫人和皇上離開御書房了!」憐兒回稟道。
「他們去了哪裡?」紫蘇緊張的問。
「去了御花園西側的桃花亭。」憐兒回答。
聽到這話,紫蘇鬆了一口氣。她以為皇上會對依蘭怎麼樣呢。御花園西側有一片桃花林,現在正是開得好的時候,看來他們是去賞花了。想到這裡,紫蘇心裡滑過一絲酸澀。
「娘娘?」看到主子出神,憐兒輕輕的喚了一聲。
下一刻,紫蘇站起身子說了一句。「去桃花亭!」便快步的走出了寢宮。
三月艷陽天,御花園西側的桃花林開得一片嫣紅。春日的暖風吹在臉上紫蘇卻沒有感覺到一絲溫暖,相反心卻是涼意習習。
站在一株開得正好的桃花樹下,紫蘇抬眼望去,只見前方一片粉紅色的桃花中有一明黃一淺白兩個人影,他們一前一後,前面的人對後面的人巧笑嫣然,後面的人對前方的人眼眸是一片癡迷。遠遠望去簡直是一對神仙眷侶,說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看到這個情形,紫蘇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心想:只有依蘭才能讓他用如此的眼神觀望。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自己又算什麼?只是太后臨終前賜給他的一份禮物罷了,只是他用來管理後宮的一個工具罷了。她怎麼還會妄想會有一天讓他能喜歡上自己呢?紫蘇心內一沉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