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如果不是德妃,恐怕你今生今世也不會進宮了吧?」獨孤瞑的話透著一抹酸意。
聽了獨孤瞑的話,依蘭遲疑了一下,然後抬頭望著獨孤瞑的眼睛道:「剛才妾身去飛霞宮,還看到德妃娘娘在看賬本呢。聽說宮內幾個月的用度都減少了許多,皇上真是獨具慧眼找了一個賢內助。」
見她顧左右而言他,獨孤瞑的眼神盯著依蘭道:「是太后獨具慧眼。不過如果今日換做朕心中的人選執掌六宮,朕想一定會比今日更好!」
聽到獨孤瞑的話,依蘭一皺眉頭。「皇上,事情已經成定局,您還是要珍惜眼前人才是!」
「只要你一句話,朕便可以扭轉乾坤!」獨孤瞑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她,語氣也拉高強硬了幾分。
他的眼眸緊緊的盯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堅決和深情。面對如此情誼,依蘭雖然心中感動,但是更多的卻是不安。她馬上跪倒在地道:「皇上,您肩膀上擔負的是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千萬不要為了兒女私情而置黎民百姓於不顧啊!」
獨孤瞑上前一步,低頭望著跪倒在地的人,語氣有些激動的道:「別給朕扣這麼大的帽子,朕每日勤政愛民,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嗎?朕也是一個人,也需要人間真情。難道朕就不能擁有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嗎?」
「可是您別忘了妾身的夫君沈青雲執掌著天下兵馬,你要奪他的妻子究竟意味著什麼難道您不知道嗎?而且妾身根本就不會侍二夫。妾身的心裡已經容不下任何一個男人了!還請皇上珍惜眼前人,只要您肯去瞭解,德妃娘娘一定能夠讓您傾心的!」依蘭苦口婆心的道。
「你一口一個德妃,難道今日是德妃讓你來勸朕的?」獨孤瞑有些慍怒了。
「如果是她心中也許就不會這麼苦了。」依蘭喃喃的道。
「哼!」隱約聽到她的話,獨孤瞑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抬頭望著眼前那個越行越遠的明黃色身影,依蘭的心默默痛楚著,既是為紫蘇,也是為獨孤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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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不愉快後,一連一個多月,紫蘇都沒有再見過獨孤瞑。有兩次,獨孤瞑帶著後宮嬪妃去賞梅或者宮中舉辦的宴會,紫蘇都一直稱病沒有參加。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再去面對他,一個心中只有自己的好姐妹的丈夫,說她不在意那是假的,可是除了無奈她還能怎麼樣呢?再者,不知道獨孤瞑是否還在生她的氣,讓她一個人壞了這麼多人的興致那就不好了。所以她一直都迴避與獨孤瞑見面。
這日晚膳前,敬事房的公公端著銀盤舉過頭頂道:「請皇上翻牌子!」
掃了一眼那銀盤中的數十個綠頭牌,獨孤瞑伸手擺了擺手。那太監便端著銀盤退了出去。
錢公公見狀,遲疑了下後上前陪著笑臉道:「皇上,您都半個月沒有召嬪妃侍寢了。這樣下去會引來後宮的議論的。」
「朕今晚還有許多奏章要披,改日吧!」獨孤瞑仰頭飲了一杯酒道。
聽到這話,錢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皇上,德妃娘娘執掌六宮,把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這幾個月後宮的用度也減少了不少……」
「你到底想說什麼?」獨孤瞑臉色一沉,打斷了錢公公的話。
看到皇上臉色有變,錢公公馬上嚇得跪倒在地,解釋道:「皇上,奴才是真心為主子著想。德妃娘娘賢德,皇上上次沖人家發了那麼大的火,在後宮中這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這幾次宴會德妃娘娘都沒是稱病不出肯定也是感覺面上過不去。奴才是想……皇上是不是也撫恤一下,在民間也講究個夫妻和睦,咱們天家也是一個道理,皇上你說是不這個理?」
聽了錢公公的話,獨孤瞑低頭想了一下,眉頭也微微牽動了一下。過了一刻,他才抬頭望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錢公公道:「明日你去庫房多拿幾件東西送過去!」
「遵旨!」錢公公馬上笑著點頭。
第二日清晨,正好是適逢十五。
飛霞宮中黑壓壓的坐了兩排人,經過前兩次的較量,淑賢二妃雖然心裡還十分的不服,但是面上卻是收斂了不少。不過,紫蘇被皇上半夜從龍床上攆下來的事情卻是讓嬪妃們議論紛紛。
眾人閒話了幾句後,王昭儀笑著對紫蘇道:「德妃娘娘,皇上已經連續半個多月沒有召過嬪妃侍寢了。這幾天宮裡的人都議論紛紛。不知道是不是皇上龍體不適啊?」
「是啊。後宮中的人許久沒有見過皇上了。不如德妃娘娘去求見皇上,讓咱們這些人也放心啊!」淑妃在一旁見縫插針的道。
「這……」聽到這話紫蘇犯了難。心想: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躲著獨孤瞑,現在卻要自行前去求見豈不更是尷尬。再說,自己現在身為六宮之首,如果不去探望聖上解除後宮中的疑慮好像也是說不過去。她到底該怎麼辦?
正在紫蘇低頭沉思之際,一旁的賢妃突然開口了。「本宮看你們還是不要難為德妃娘娘了。恐怕她也是見不到皇上的!」
一句話就讓所有的人都洩了氣。可不是嗎?前些日子德妃剛剛觸怒了龍顏,這個時候前去說不定皇上還真是不見呢!
賢妃的話讓紫蘇有些下不來台,眉頭牽動了一下,心內也酸楚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憐兒見自家主子被搶白的下不來台,便氣憤的上前道:「賢妃娘娘,娘娘觸怒龍顏這話您是從哪裡聽來的?」
「這事後宮中人都知道啊。至於聽誰說,呵呵……大家都在說,本宮也不知道第一個是誰說的了!」賢妃一攤手道。
「你……」
「好了!」憐兒還想說什麼被紫蘇趕緊制止。
「德妃娘娘,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裡,那妾身就斗膽問一句,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賢妃步步緊逼的道。
「這……」紫蘇支吾了一下,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隱約錢公公的聲音。
「聖旨到!」
聽到這聲音,紫蘇帶領眾位嬪妃紛紛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果不其然,只見錢公公拿著聖旨進了大殿,低頭一望眾位跪倒在地的嬪妃便打開聖旨念道:「飛霞宮德妃秀外慧中,執掌六宮,深得朕心,特賜玉如意一柄,外藩進貢香珠兩掛,蘇緞四匹,金銀首飾八件。欽此,謝恩啊!」
跪倒在地的紫蘇一聽這話,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得罪了皇上嗎?怎麼突然又賞賜東西呢?
紫蘇感到疑惑,而她身後的眾位嬪妃卻是有的感到詫異,有的嫉妒,有的憤恨。總之,什麼心情的都有!
「謝主隆恩!」下一刻,紫蘇伸手接了聖旨。
「請娘娘派人點一下東西!」錢公公指著身後幾個太監捧著的托盤道。
「憐兒!」紫蘇喊了一句。
「是。」憐兒趕緊上前去收東西。
「錢公公,請坐下喝杯茶吧?」紫蘇伸手示意道。
「那奴才就叨擾了!」錢公公轉身坐在了一個位置上。
「你們也各自回宮吧!」紫蘇對身後的嬪妃們道。
「是。」眾人應聲後便紛紛退出了大殿。
「娘娘,這些東西都是庫房中最上等的,皇上還囑咐讓奴才早點送過來呢!」錢公公笑道。
瞥了一眼憐兒端過來的東西,紫蘇笑道:「有勞錢公公了。」
「娘娘不必客氣,這都是奴才該做的!」錢公公說完低頭喝了一口茶。
紫蘇端著茶碗,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皇上最近可好?」
「好!好!就是日理萬機,忙得連往後宮來的時間都沒有。」錢公公趕緊回答。
聽到這話,紫蘇關切的道:「您在皇上身邊還是要讓他多保重身子才是!」
「奴才畢竟只是個奴才,奴才的話不及娘娘管事。」錢公公臉上有些難色。
「公公在皇上身邊多年,說句不敬的話,我們這些人也不及公公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紫蘇知道他只不過是因為太后臨終時的遺言而納自己為妃的。
「娘娘真是太高奴才了。皇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還是一直惦記娘娘的。前兩日還念叨著您做的桂花酥糕好吃呢!」錢公公裝作無意一說。
「皇上真的提了?」那桂花酥糕是紫蘇前些日子特意做好送去的,沒想到還真的合他的口味。
「可不是嘛!」錢公公點頭。
「那本宮一會兒就去做,估計得晚上才能送過去給您!」紫蘇馬上就來了心情。
「要是晚上還是娘娘親自送過去為好,您也好些日子沒見過皇上了吧?」錢公公望著紫蘇道。
聽到這話,紫蘇心內一緊。端著手裡的茶碗低頭輕聲說了一句。「恐怕皇上還在生我的氣,我看……」
聽到紫蘇要推辭,錢公公趕緊道:「娘娘多心了,想起那日的事皇上就有些後悔呢,隨意今日才特意派老奴來送這些東西來撫慰娘娘。」
「那他自己怎麼不來?」紫蘇輕語了一句。
「我的娘娘,那可是皇上,這賜東西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您還想讓皇上親自過來向您賠罪啊?」錢公公反問。
「可……」錢公公的話讓紫蘇一陣沉默。是啊,他是皇上,每個人的生死榮辱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她怎麼就給忘了呢?
見紫蘇低頭不語,錢公公起身道:「娘娘,奴才還有差事,就先告退了。晚上奴才等候娘娘。」
「哎……」
紫蘇還沒有說話,錢公公已經起身離去了。
半個時辰後,紫蘇正坐在椅子上猶豫著要不要親自送桂花酥糕過去。不想憐兒便跑了進來。「娘娘,奴婢已經把準備好了做桂花酥糕的東西了,請娘娘趕快去做吧!」
「你真是自作主張,誰說我要做桂花酥糕的?」紫蘇用嗔怪的語氣道。
「好了,娘娘趕快走啦!」憐兒過來拉著紫蘇就走。
「你這丫頭!」紫蘇笑著罵了一句,便半推半就的跟著走了……
這日晚間,月華如水,紫蘇帶著憐兒一路來到了獨孤瞑的寢宮外。
「娘娘,您怎麼才來啊?奴才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了。」錢公公馬上迎了出來。
看到錢公公,紫蘇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讓錢公公久等了!」
「趕快進去吧,皇上還在披閱奏章呢!」錢公公讓開路陪笑道。
紫蘇微笑著點了點頭,轉頭拿過憐兒手裡托盤便提著裙子步入了獨孤瞑的寢宮。
寢宮內燈火通明,踏入門檻後,紫蘇抬頭一望,只見獨孤瞑還坐在寢宮內的書案前全神貫注的披閱著奏章。一晃半個多月不見,再次看到那熟悉的面龐,紫蘇心內不禁激起了微微的波瀾,一股多日的相思直衝腦海。
遲疑了一刻,紫蘇手裡端著托盤輕輕的走到了獨孤瞑的書案前。剛想說什麼,不料低著頭看著奏章的獨孤瞑卻是先開口了。「茶!」
聽到這個字,紫蘇怔了一下,然後低頭一望書案前的茶壺和茶碗,便趕緊放下手裡的桂花酥糕,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獨孤瞑。獨孤瞑伸手接過了茶碗,便仰頭咕咚咕咚一飲而盡,順便又把茶碗塞給了紫蘇。剛回過頭去繼續看奏章,感覺又有什麼不對,一個不經意的回頭,卻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錢公公,卻是紫蘇。他不由得一愣!
看到他那疑惑的目光,紫蘇緩緩的福下身子道:「臣妾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