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的問題還在聖殿,有誰能夠保證聖殿上的魔法使還活著?或者沒有被夏爾瓦殺掉或者收買?這是一場賭博,而且可能會是送命的賭博。這個賭局從一開始或許就是我們輸,所以,凌寒到底賭不賭?」皓名蒼直接將這個艱巨又最現實的問題扔給凌寒。她必須要考慮到這些跟隨著她的人的生命。
凌寒看著地圖,在這緊要關頭,一步錯那就滿盤皆輸,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皓名蒼話中的意思呢?她何嘗不想著讓損失減少到最小?她也不希望有戰爭,有犧牲,但是這就是她選擇的路,這是她選擇的生存方式,犧牲是必然的。她不管選擇哪一方都必然是最心痛的抉擇。
如果選擇解放這個國家,那麼必然顧不得凌偉宸的安危,因為她必須要直接登上聖殿將頒布聖令。這是大義。而在這背後沒有人能保證聖殿之上的魔法使是敵是友,這是她必須要賭的。
如果選擇解救被困城中的凌偉宸,那麼她將陷所有信任她的子民、所有的朋友與不義,而且這個世界或許就此毀在她的手裡也說不一定。凌寒握緊雙手,將指甲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手掌之內,讓這份疼痛穿邊全身。
「小寒……」安紹騏心疼的看著凌寒,他知道現在的她有多難抉擇。如果是他也一樣會彷徨。
凌寒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不讓自己的眼淚滾落,不讓別人發現她心中的痛,說道:「既然都到這裡,怎麼能退縮,既然他們要賭,那麼我就奉陪到底。」
心,在低血!!凌寒的心中不由的吶喊:偉宸,對不起!!
「小寒……」安紹騏十分詫異,她竟然選擇大義。他非常清楚凌寒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打算犧牲掉城中的人質,而那個人質極有可能是他們的兒子。
皓名蒼面色凝重的看著凌寒,再一次的問道:「凌寒,你想清楚了嗎?城中的人質可能是自己的兒子,你認為值得嗎?」
「如果是我的兒子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如果他這麼沒用也沒有資格做的我兒子。一切照你們安排的行事。」凌寒冷冷的說完之後走出了帳篷,並朝著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凌寒一走,所有人都跟著走出了帳篷,梅洛蒂想要追上去,但卻被安紹騏攔住,喉嚨澀澀的說道:「不要去打擾她,她需要一個人待會。」
「你不過去嗎?」皓名蒼看著凌寒消失的地方說道。
安紹騏搖了搖頭,這個時候無論誰過去都已經無濟於事。沒有人能改變她所做的決定。母子連心,雖然表面上凌寒大義凌然,心中早已被刀一刀刀的切割著。
而他現在何嘗不是在嘗著這樣的痛苦,她選擇犧牲的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的之間唯一的聯繫。凌偉宸是個可愛聰明的孩子,如果是他可能會自私的選擇拯救自己的兒子而不是取大義拯救整個國家,這個負擔對於她來說太重。
「她真的是個很強大的女人。」皓名蒼不由的感概的說道,除了武則天能殘忍的殺害自己的親生骨肉來換取自己的權位,估計沒有人能做到如此偉大了。
「我寧願她不要那麼強大,我更希望她能多依靠我。」安紹騏顯得無奈忍著痛說道。
皓名蒼拍了拍安紹騏的肩膀,給他安慰:「或許她天生就是這樣的。如果可以,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個兩全之策。」
「一定還有辦法,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對於他來說一個要一個孩子來承受這一切太難了。」安紹騏同意皓名蒼的想法。
說完,安紹騏與皓名蒼讓其他人再次進入帳篷之內商量著,他們需要一個更加完美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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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在離開帳篷之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確定周圍不在有別人的時候,她才停下自己的腳步,強忍的淚決堤。
「啊……」她痛徹心扉的放聲大喊。
即使是吼得再大聲也無法掩蓋她心中的痛,這痛已經蔓延她的全身。
她不停的拳擊著身邊的樹木,一下又一下,握著拳的手背已經被擦破皮,鮮血直流,但是這已經是麻木,比起要失去自己的兒子這痛已經算不了什麼了。
哭聲掩蓋不了她的痛,她停止了擊打,整個身體附在樹幹上慢慢滑落跪在地上,淚滴不停的往下掉,打濕了地面。她一直都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她知道。她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她還有什麼資格做一個母親?她有什麼資格拯救這個國家的子民?
她有什麼資格??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她選擇?為什麼?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兒子啊!!!
都說每個孩子都是從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怎麼能就這麼捨棄自己執意生下的凌偉宸?如果是這樣,當初她何必要那麼極力的保住胎兒?因為自己想要一個孩子,因為想要所以她留下了他,因為想要所以她生下了他……
而如今她能這麼輕易的割捨掉嗎?
她自問著。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他?他可是我懷胎十月努力生下的,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棄我自己的兒子……」凌寒哭紅著雙眼抬起頭看向前面的參天大樹。
她要自己的兒子快樂的成長,她要自己的兒子無憂無慮的生活,她要……她有什麼時間在這裡哭?凌寒的心中默念著。
她慢慢的站起身,剛才的地圖還清晰的在她的腦中。既然她難以做到兩全,那麼就讓她傻一次吧。
紹騏,對不起!請原諒我這麼做,請原諒我的魯莽,因為我實在無法割捨自己的兒子……
凌寒轉頭看向城門的方向,隱約可以看到那緊閉的城門,她義無反顧的朝著那扇緊閉的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