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王宮內,月喬一個人寂寥地等待著,等待著他來宣判結果。
聽見屋內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月喬那顆強按下去的緊張的心又開始劇烈地彭彭跳了。
這樣的焦急,想來一定是受了不少氣吧,看來希望還是破滅了。她深深呼吸,然後堅定地抬起頭,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殘酷的事實。
只是,她抬眼之際,她明顯一怔,大失所望。
來的不是所要等的人。
這樣的時候,不論成敗與否,他應該都不會再到這裡來了吧。
那一襲艷麗的紅色,彷彿也在諷刺著她的自作多情。
雀靈不理會她心中的那些的跌宕起伏,直奔主題。畢竟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被發現了不太好。
「聽說你幫王配製了百草液是嗎?」她直接對月喬說倒。
月喬聽完,又頓住了,她是什麼目的?又怎麼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但轉念一想,她是他的得力助將,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呢?
還在月喬亂想之際,雀靈又開口了:「不管這一次是否成功,我不希望你再繼續幫他配了。」
其實她已知曉這次的失敗了,但不想再有下次的實驗出現,只好出此下策。有些時候,有些事,是不得不冒險的。
「為什麼?」月喬因訝異脫口而出,她不是應該與他在同一戰線嗎?怎麼會反對呢?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四靈傳說』了,一旦要催動,有些東西是不可或缺的,比如說九尾狐。」她頓了一頓,留給月喬一點思考的空間後,又說:「曾經出現在紫竹林的那只白狐,是現今僅存的一隻九尾狐,也是唯一一隻有資格的九尾狐。所以,如果你不想害死它,就不要再配製百草液了。」
聽完雀靈一席話,月喬又陷入了沉思。
她只知道想要去幫他,卻不知道會因此連累到他,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竟會是僅存的一隻九尾狐。不知不覺中,她對他的怨恨又少了一絲。
「我話就只說這麼多了,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
雀靈等了一會兒,仍沒聽見月喬表態,只好說:「這裡我不易久待,就先走了,具體怎麼做你自己考慮吧。還有,今天的事希望你能向他保密。」
說完之後,雀靈就走了。不知為何,她竟然相信月喬會幫自己。
而月喬卻一直保持著那樣的神情呆在王宮裡,想著那只雪白狐狸,想著那個白袍男子,直到另一個人的出現。
當我在苦苦等待你的時候你遲遲不願現身,現在,我不再等待你了,你卻又真實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一個著一身玄黑色繡金線麒麟王袍的身影,依舊是那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樑,玄寒的雙眸,只是這容貌之下的心,已不再是我所想像的一樣的。
她不知道他現在的出現所為何事,看那沮喪的神情,應該是實驗失敗了吧。
本來她應該為他的失敗而傷心的,但是這一刻,她並沒有表現出想像中的神情,而是一臉嚴肅淡然地問道:「失敗了嗎?」
她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卻偏偏被他捕捉到了。
「你早就知道會是這結果,是嗎?」他以同等的冷淡回應著她。
本來因為實驗失敗,他想要到這兒來得到些許安慰,卻不料來之後會是這般情景。
「也不全是。」她本來還想說「其實也在期待著會成功」,卻終究沒在這樣壓抑的氛圍下說出口。
他的心徹底傷了。
當看到她那樣盡心盡力幫自己配藥時,他感激、心疼、高興,想著等到這一切結束之後就重歸於好的,不管她與他究竟有著什麼糾葛。卻不料她的真心竟是這樣的,連她也在算計著自己。這算什麼,報復嗎?報復我的「利用」?
沒等他再發話,月喬又問:「如果有了真正的百草液,你就會對小白動手,是嗎?」
她佯裝作很鎮靜地問著他,卻不知心中波濤翻滾,期待著他的拒絕,同時也擔憂著他的勃然大怒。
可事實是,她一個結果也沒等到。
他依舊以那一貫的冷漠回道:「是的。」
說完,室內又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相對靜止,默默不語。
對望片刻之後,他轉身離開,帶動室內的珠簾發出清脆的響聲,久久不停,彷彿獨自奏著一曲別離的悲歌。
終究,她還是關心著他,還是在幫著他,那個永遠阻擋著我們的人,那個似噩夢揮之不去的人影。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保持多久的鎮靜,所以,只能默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