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麟已經率領三軍出發了,他就急忙趕往月喬房間,把這好消息告訴她,讓她從抑鬱中走出來。
而剛剛才從漫長睡夢中醒來的月喬,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兒再次昏睡過去。
她清楚地知道:一旦他去了,他就會死的!
當月喬匆匆趕到校場時,那裡早已沒有了他的蹤跡。
紅塵飛揚,紛紛擾擾,獨留下一顆擔憂的心。
為何就算離開,也讓我這般無法安心?
「月喬,我們回去吧!」
不知何時,沈嘉澤悄然來到月喬身邊,勸慰著這個傷心的人兒。他只知道她為他的離開而傷心,卻不知道,她在深深感受著「生離」後的「死別」。
「爹爹。」
月喬不知道沈嘉澤是什麼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這裡站了多久、但她也沒有問。因為現在的她,關心的只有那一個離開了的人。
毫無情感地開口叫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只是兩眼無神地看著。不知在看著什麼,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遼闊的,寂寥的廣場上,一陣又一陣的風吹過,吹亂了少女的髮絲,吹走了牽掛的心。
同時,也引起了另一人的咳嗽。
「咳……咳……咳……」
一陣又一陣劇烈的咳嗽,將月喬從遙遠的邊關拉了回來。
「爹爹,你還好嗎?這裡風大,我們快回去吧。」月喬一邊關切地問著,一邊攙扶著沈嘉澤向王府走去。
然,就在抬頭的一瞬間,她驚呆了:血,又是這鮮紅的血!
咳嗽不斷,血流不止!
爹爹病得如此嚴重,自己竟全然不知,我究竟都在幹些什麼,為何連這些都沒發現呢?月喬在心中深深自責著。
月喬剛想為沈嘉澤號脈,瞭解他的病情,卻再一次被他拒絕了。同樣的借口,同樣的笑容。
月喬納悶兒了:只是號脈而已,為何總是這般阻攔?越是如此,說明越有問題。
「爹爹,我們快回去吧!」說完,月喬挽上沈嘉澤的手臂,向前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東拉西扯。慢慢地,他放鬆了下來。而月喬也趁此機會,悄悄把手滑至他手腕處。然後,一手緊緊挽著他的手臂,另一隻手為他號脈。
當沈嘉澤發現時,為時已晚!
這麼嚴重的病情,或者說是中了這麼深的毒,怎能不讓她察覺,更別說她從小學醫了。
月喬抬頭望著沈嘉澤,雙眼中有驚訝,有疑惑,還有痛心。她希冀著從沈嘉澤的神情中得到些許寬慰,可惜,面對的卻是他滿臉的無奈,命運弄人的無奈,還有,認命的悲哀!
月喬知道,此時的父親,中毒之深,恐怕命不久矣!
這麼多天的擔憂,竟然真的即將成為現實。她擔心,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淚,如瓢潑大雨,悄然而至。
「爹爹,你是何時中的毒,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我今天沒有發現,你打算一直都不告訴我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她一邊哭,一邊大聲質問著。她真的不敢接受這事實:自己即將再次被拋棄!
看著月喬梨花帶雨的模樣,看著她滿臉的委屈,沈嘉澤心痛不已。她還只是個孩子,怎麼忍心讓她接受那樣的欺騙,承受那樣的痛苦!可憐的女兒,為何偏偏遇上了那樣的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月喬,不要難過了。我在採藥時不小心碰到了不知名的劇毒植物,無藥可解,也只能過一天是一天了。我不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傷心。」又過了好久,他緩緩開口道:「這就是命,逃不掉的!」不知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對月喬說。
「爹爹,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沒有解藥?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呢?」
現在,月喬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想快點回去,找出治療父親病的方法。
她,不想認命!
她知道,沈嘉澤此時中毒已深,五臟六腑深受其害,面目全非,即使現在找到解藥,也恐怕是回天無力了。
要想救他,也許只剩這一個辦法了。雖然上次沒能救得了希蘭,但至少也救活過小白。這一次,她還想再賭一把。
這,是最後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