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雲與若水清早過來伺候月喬洗漱時,房內沒有絲毫動靜。又等了好久,還是如此,想著這不太像小姐的風格了,都日上三竿了還沒起床,怕是小姐已經不在房內了,就忙推門進去了。可她們二人見到的卻是月喬和希蘭同床共眠的場景。
都這個時間了還沒起來,昨晚一定聊了很久吧,她們又說了些什麼呢?
若水小聲地對若雲說:「我在這兒候著,你悄悄去把這場景告訴世子爺。」
可若雲還沒走,月喬就醒了。睡了這麼久了,只要一點兒光或者聲音刺激一下就能醒了。
「你們等很久了吧,我昨晚睡的有些晚。」她一邊解釋,一邊起身穿衣,而希蘭也在此時醒了。
若水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只是很鎮靜地說:「小姐,我們伺候您洗漱吧。」
在月喬洗漱的時候,她又問:「小姐,您一定餓壞了吧,我們這就去吩咐廚房把早飯送過來。」
正在若水使眼色讓若雲走時,月喬說:「不用了,反正都已經這個時間了,就和午飯一起吃吧。」
「可是不吃怎麼行呢?身子要緊。」若水還是堅持著。
「睡了這麼久也睡得乏了,等會兒陪我去院子裡散散步,活動活動筋骨,再回來也就差不多可以傳午飯了。」
本來睜眼是看見正欲走的若雲,月喬就有些疑惑了,再加上現在看若水這麼急著打發若雲走,她就更覺得有問題了,更是不會讓若雲走了。
而若水也只能做罷,只能是先盯著她們倆兒,看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再尋機會和世子爺講。
也許是上天有心助她,當她們在院子裡無聊地逛著的時候,碰上了同樣閒逛的麟。
「世子爺好!」見到他,若雲若水忙向他行禮。
而他只是稍微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走到月喬身邊,說:「都來幾天了,也沒好好參觀一下你家,既然今日有緣碰上了,不知可否領我好好轉轉?」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拖住她們倆兒,她就很爽快地答應了。
她剛說完,他就拉起了她的手,全然不管後面三人的訝異,在沈府內閒走,就像在自己家一樣。事實上他已把沈府內摸透了,他們心知肚明熟悉環境只是個幌子而已,他只要做到不讓她懷疑就行了。
她就這樣任由他握著手走著,就想一直走,不要停,偶爾放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而他也是一點放手的意向都沒有,自從上次無意中握過她的手後,就不想再放開了。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沈府一處很偏僻的地方,雜草叢生,甚是蕭索。
這是哪裡?為什麼剛才還是百花齊放的景象,現在卻變成這樣了呢?而且以前怎麼就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呢?
「希蘭,這是哪裡?」想著想著,她還是問了出來。
「小姐,這裡是後院最西邊的一條小路,從這裡過去就是下人們的住處了,因為很少有人走,也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而一旁的麟卻嘲笑她:「連你自己家都沒摸清楚,卻怎麼還敢在別人家亂跑呢?」
「啊!」
還沒等她有機會反駁他,就先聽見了希蘭的慘叫。
回頭瞬間,就只見希蘭抱腿蹲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紫得發黑。
「你怎麼了?」她焦急地問著,同時去扶她。
「蛇!我被蛇咬了。」
這時,她才看見不遠處的草叢裡剛被麟擊斃的那條蛇:體面深棕色,腹部白色,有交錯排列的黑褐色斑塊。若不注意,藏在枯草從中是完全發現不了的。
「這是什麼蛇?」她忙問他,作為萬妖之王,一定能認識的。
「尖吻蝮,也就是你們說的五步蛇。」很無力的回答。
五步蛇,怎麼會這樣?難怪她會這麼快就成這樣了。
她想都沒想,就從頭上取下簪子,用力在手掌劃過,立刻就有鮮血湧出。
「你幹什麼呢?」雖說是想到過這種情況,但親眼見到時,他還是慌了。
而她並沒理會他,只是把手伸到希蘭嘴邊,說:「快喝下去,喝了就沒事了。」
希蘭卻說:「小姐,沒用的,那是劇毒,沒有辦法的。」
月喬不管這些,硬是把手接進她的嘴,讓血流進她嘴裡。
似是明白了什麼,希蘭無力的握住了月喬放在她嘴邊的手,然後送到麟手中,斷斷續續地說:「世子爺,我家小姐是好人,好好待她,不要傷害她。」接著又張了張口,似是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口,就無力地垂下了手,緩緩閉上了眼。
「希蘭,你醒醒呀,你快醒來呀,快把我的血喝了,喝下去就沒事了。」她就這樣一邊哭著,喊著,一邊把手中的血一滴滴擠進她嘴裡。
可是她做再多都沒用了,希蘭已經死了,就在這一剎那的時間裡。
本來被毒蛇咬過後是不會這麼快死的,即使是這樣劇毒的蛇,可惜咬她的不只是一條毒蛇,還有蛇毒中藏著的比那不知毒多少倍的毒液。
本來月喬的血是能救她的,可惜這血中的所有靈力都被他悄悄吸走了,所以這血到她嘴中時一點作用也起不到。
所以她必須死,因為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因為知道這結果,希蘭在死時並沒多做掙扎,只是希望他不要言而無信。
手上的血跡已慢慢干了,再也擠不出多少血了,她又拿起簪子準備再劃一道傷口,卻被他攔住了。
他扔掉簪子,怒吼道:「你清醒點,她已經死了,就算你把所有的血給她也沒用了,她已經死了。」 說著,又拿起她的手去感知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而她也被她吼醒了,或者說是吼傻了。她愣愣地看著希蘭,不說話,也不再哭了,就這樣看著,完全無法接受她就這樣在她眼前死了。
她看著她,回想著她們間的點點滴滴。
他看著她,感受著她的痛苦。死亡,你果然還是接受不了的,可惜它終究還是要來的,一次又一次,但願你能習慣,習慣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