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金口玉言免了沈嘉澤的罪,軒轅麾也不好再把他們留在王府,只能是囑托麟送他們回沈府。
闊別多日,不知家中現在在是什麼樣子呢?那滿院的鮮花應該正盛開吧,又有多少蝴蝶在花間戲舞呢?
帶著對家的嚮往,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沈府門前。可是卻站在門外,遲遲不肯進去。
各有各的擔憂,各有各的恐懼。
「進去吧。」麟走到了月喬身邊,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鼓勵著她。
她這才緩過神兒來,挽上沈嘉澤的臂腕,說:「爹爹,我們進去吧。」
這時,他們一行人才邁步艱難地向府內走去。希叔在前領路,月喬挽著沈嘉澤緊隨其後,而麟剛好不近不遠地走在月喬另一側,後面是擰著包袱的希、若雲、若水和一眾忙碌的王府下人。
希叔推門的那一霎那,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迫切地想知道裡面的景象卻又在逃避著些什麼。
推開門,首先見到的就是兩個若無其事地閒聊著的門童。
「老爺回來了!老爺和小姐回來了!」一見來人,其中一人就十分興奮地大聲叫喊著,一邊喊一邊向府內跑去。
「既然還在府內,為何不在門外迎客,卻在此處。」希叔問。
「老爺失蹤以後,您又不在,全府的人都不知該怎麼辦,幸好王府的許管家來了,囑咐我們每天照常在府內呆著,不開門納客也不在外打聽,過不了多久老爺就會回來的,我們天天在府裡等著、盼著,終於把老爺盼回來了。」另一個人滿是驚喜地回著話。
不一會兒,府內的所有下人全都聚集到了這兒,嘰嘰喳喳的,議論著,欣喜著。
對這般的場景,他們誰也沒料到,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欣然接受著,總比預料的那些情況要好吧。
見此場景,沈嘉澤對一旁的麟說:「替我謝謝王爺的關照,請他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而麟全不理這些,只是說:「不知貴府可還有多餘的客房,我想在您府上久居一段時間,不知你可願意?」
雖然知道他是來監視自己的,但他還是欣然答應了。他不答應又有什麼辦法呢?
可惜沈嘉澤猜錯了,這不是他的初衷。讓他來監視他,他還不配!
* * * * *
回家的感覺就是好。自己熟悉的房子,自己熟悉的人,說說笑笑,沒有顧慮,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可惜這只是自欺欺人,若雲若水是來監視月喬的,而麟是來監視沈嘉澤的,至少沈嘉澤是這樣認為的。
自從回了沈府,希蘭就每日每夜守在月喬身邊,寸步也不離開,雖說有兩個月沒見,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剛躺下準備睡覺時,月喬就說:「希蘭,你也去休息吧。」她真不願意看她這樣累著,就勸她回去休息,她已經這樣守著幾個晚上了。
可她卻說:「小姐,你就讓我守著吧,我真的沒事的。我就想多看看小姐您,只是希望小姐你不要趕我走了。」
「我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你都看了十幾年了,還沒看膩嗎?」
反正也不是很睏,她乾脆起身拉希蘭到床榻上,二人開始閒聊。好久沒這樣過了。
「我們家小姐這麼漂亮,怎麼會看膩呢?」
「就知道貧嘴。」
希蘭又裝模作樣地仔細看了一番,說:「還真是又變漂亮了,難怪人家世子爺天天盯著看,現在連家都不回呢?」
一聽這話,月喬還是不自覺羞紅了臉,嗔她:「他哪有,你少胡說了。」
「怎麼會沒有,那你說他好好的王府不住,住我們府上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
「你可以去問你的『麟哥哥』呀。」說著,希蘭又學著月喬叫了一聲「麟哥哥」。
「希蘭,你又取笑我了。」有些不服氣,月喬伸手去撓她癢癢。
希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忙求饒說:「小姐,我錯了,你不要再撓了。」
可月喬卻不理她,說:「我才不管呢,我就撓,誰讓你笑我的。」說完又像征性地撓了兩下,這才住手。
剛緩過氣來,希蘭又說:「世子爺對你真的很好。」聽不出是肯定還是懷疑,也聽不出是嫉妒還是擔憂。
「是很好。」月喬也只是喃喃地說了這樣一句,便沒再說什麼。
又頓了一會兒,月喬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問希蘭:「你這幾天一直守著我,是有什麼要和我說嗎?」
「沒什麼,就是太久沒見了,想多看看你。」她想都沒想就說,還是一樣的說辭。
「這兩個月在王府就沒什麼新鮮事兒嗎?」
「沒什麼事,整天就呆在『素苑』裡等著你回來。」
「那王爺呢?有再去後院東邊的花園嗎?」雖說爹爹已經沒事了,但這事她還是放在心上的。
「偶爾去一下,也沒什麼不太正常的,也許真是去賞景也說不定。」
聽她這麼說,她徹底打消了疑問。
希蘭又問:「那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說話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姐姐對一個妹妹一樣,完全不像一個丫環,而月喬也從沒在乎過,她就需要這種親人的感覺。
「說什麼?」
「你和你『麟哥哥』呀,說說你們這兩個月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她一件件細說給希蘭聽,也訴說著自己的擔憂。
「我為什麼總覺得進不了他的世界呢?他在幹什麼,在想什麼,我都不知道。」月喬再一次問道。
希蘭只是安慰她說:「他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
「可我真的想多瞭解他一些。」
「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去問呀,不是每次問他,他都如實告訴你嗎?」
「可我擔心。」
「他對你這樣好,你還擔心什麼呢?他對下屬和對你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可是我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而這也是希蘭所擔心的,有些事終究是瞞不過去的。
「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他只要真心待你好就可以了。」希蘭雖是如此勸著,卻也在想:就怕他連這也做不到。
她們就這樣一句又一句地說著,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沒有成長的煩惱,也沒有主僕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