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吃過早飯就帶著我去了她姑母家。她不喜歡她二叔家給人的感覺,滿屋子的狩獵工具,牆上還掛著各種獸皮。相比之下,她更愛去她姑母家,儘管姑父和表哥也愛狩獵,但在姑母和表姐的打理下,呈現出的卻是濃濃的家的溫馨。更重要的是她姑母會給她講一些母親的故事,那裡有母親的氣息。
她就是這樣,只要是有關母親的信息,她一定不活容許自己錯過。關於母親的記憶,她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拼湊出來的。
然而,當我把這一切告知她母親時,她卻並沒有如我想像中的那般感動,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今生是注定不能相認的!」
我不知道,她的思念究竟值不值得?
「月喬,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別站在外面,凍著了。」剛到院門口,她表姐就看見了她。
因為圍村處在深山之中,所以常年陰寒濕冷,與外界不同,而這也是她猜測的我生病的緣由。
「怎麼了,不歡迎我來嗎?」
「不是,你和舅舅一般就除夕夜時才會回來,所以奇怪。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也沒什麼,小白病了,帶回來看看。」
「怎麼了,讓我看看。」說著,她表姐就逕自走近把我抱了過去。
雖然我不喜歡被除月喬以外的人觸碰,但介於我現在的身份,我也沒怎麼牴觸。
「嗯,重了很多,其它沒什麼不正常的。」她邊在我身上東摸西瞧,邊對月喬說。
「怎麼會,它一直沒什麼精神,四肢無力,而且還在高燒呢。」月喬滿是不解的說,但是她表姐確實說的是事實。
「我說月喬呀,你不會也老糊塗了吧,這好好的,怎麼會在發燒呢?不信你自己摸。」此時,月喬也疑惑地伸手去摸我的頭,正常。再摸肚子,也正常。渾身上下都正常。她不理解,剛剛明明燙的厲害,現在怎麼這樣了。
因為我打算離開了,讓她毫無擔憂之後,在她眼皮下主動離開。
此刻,她已知曉我並無大礙,那麼我就可以放心離開了吧。
我就這樣看著她們二人嬉鬧,看著這個即將再次離開的人兒。
「我看是你病了吧,來,快讓我看看。」說著,她就這樣將我丟在地上,探手過來看月喬。
月喬忙用手擋住,「表姐,我沒事兒,小白真的病的很嚴重。也許是環境不適引起的,到了這裡就好了。」
「你有見過好的這麼快的嗎?剛才還半死不活的,現在就變得生龍活虎的。你自己看。」說完,她們目光轉移到了地上活蹦亂跳的我身上。
而我,為了印證她表姐說的話,很配合地向遠處奔去,向著那一片我們初相遇的森林奔去,向著她希望我去的地方奔去。
她看著我突然向遠處奔跑,很快便追了上來,在我身後一路追著。那時,我心中是又些許喜悅的,因為她終究還是擔心我的,但是這一絲的喜悅依舊壓不住分離的傷悲。
若不是因為相信我們很快便又會重逢,此刻的我是絕對不會這樣奔出去的。
而後來,事實證明,我這時真的不應該奔出去。
為了不讓她過於擔憂,我一直控制著我的步速,盡量讓她一直能看見我的身影,一路奔跑離去的背影。
而這一路,我一直都沒回頭,因為我不敢回頭,害怕一旦看見她痛苦的神情,我就會頃刻間失去離開的勇氣。
那時,我一直不明白,明明很快就能再相逢,可為何我是那般地不想離去。
後來我知道了,因為這一別,勝似永別,我們再也回不去這之前的時光。
如果早知道這會是永別,我一定會在這時幻化成人形,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終於,我來到了「霧林」的入口處,前路就在眼前,我卻不想進去,可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