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西四年,燁帝封後,為方氏瑾嫿。
疼痛是那麼的真切,一抹緋衣劃過的身影,卻抓不牢。
不!
瑾嫿突然睜開雙眼。
「瑾兒,怎麼了?」
是個男子的聲音,很沉穩,又很好聽。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啥事兒,只是覺得頭有些發脹,腦子裡茫然極了。
想要微微一動,換個舒服的位置躺下,頭卻突然難受了起來,就像是要炸開一般。
房間很亮,金燦燦的。
瑾嫿平躺在床上,睜開眼,喘息地呆呆望著頭頂。
透著燭火,輕紗紋著蓮花,隱約還能看到龍鳳,一派祥和之氣,又有些華麗,只是那垂下的帷帳像是要壓下來將她埋了似的,突然覺得有陣莫名的恐慌。
那龍鳳很華貴。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會有的。
這是哪兒?
男子的溫度很熟悉。
對了,這是皇宮,抱我的是皇上。
猛然,她咳嗽了起來。
想不顧一切的咳嗽,胃裡面一陣翻湧,一股異味的東西,她極力的想要吐出來。
抱著她的那個人,見她如此難受,想幫她拍一拍,卻猶豫了起來,像是怕她疼著了。
俊朗的眉蹙了起來,絲毫不影響美觀。
對了……
他叫什麼?
一陣恍惚,手也不自覺的收緊,錦被被她指甲抓亂了,四肢有些乏力,就像是千萬隻螞蟻在身上爬來爬去一樣。
好難受。
她皺額頭,努力的想了想,恍惚了好一陣子。
我是他的皇后。
我是他的皇后。
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腦子裡面只有這麼一句話。
她是他的皇后,那麼眼前這個人就是當今的聖上了。
「來人,傳太醫!」他看到她難受極了,臉都憋的有些輕,掏心掏肺的想要往外吐出一些東西,急了,連聲音一陣怒意。
胸口有些痛,她能感受得到前幾年練的邪功,像是正在慢慢散去。
快要不見。
就連極力想要記起的一些東西,也慢慢的記不清了。
像是生命在流逝。
一種噁心的味道在上升,然後胸口一悶,就再也不省人事了。
直到一根線搭在她的手上,她才回過神來,似乎是剛從地獄或者天堂中繞了一圈。
這個是……
把脈?
那個人不知道停了多久,只是線一直抖著。
她能感覺的到,線的那頭的那個人,似乎是比她都要難受,手一直抖啊抖,顫巍巍的樣子。
皇上應該不至於窮到讓一個病人為她把脈……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原因……
這個人,是被嚇的。
耳邊有些動靜兒,那根線離開了,一股不太好聞的藥味。
身旁的人很溫柔的將她放在床榻之上平躺著,過了好一會兒又被溫柔的扶起,那個人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待她好,慢慢將藥吹了起來,放到她的嘴邊。
本能有些抗拒和反胃。
那藥的味道在她此刻的腦子裡面已經不是不好聞的問題了,是難聞的要死。
為了表示抗議,她拒絕。
那個人看她滿臉的抗議,就連小拳頭都不安分,柔聲道,「乖,喝一點。」
不喝,不喝。
她為什麼要喝?
她感覺的到,眼前的人怒了!
小小的將眼睛瞇成一條縫,打量了起來。
這個男子可真是俊美啊,雖然不是她最喜歡的那種溫爾如玉性的,當個如意郎君也好。
總比找一個既乖巧看似無害又妖孽的男子在你背後捅你一刀的好。
等等!
妖孽?
她怎麼會想到這個詞?
記憶中,她從來沒有遇到妖孽的男子。
記憶中,只有江南的煙雨,柳絮橫飛,只有眼前這個男子在朦朧的夜中說,你是我的皇后。
看著它……
那杯子大有她不喝,就不離開的樣子,她不情不願的湊過去,小小的淺飲了一口。
一股冰涼的液體直接滑入胃中,清涼極了,也壓住了那原本想要乾嘔的感覺,這茶水好喝極了,就像是沙漠裡面的甘露,她抿了抿剩在口裡的,又低頭連喝了幾口。
很好喝。
那人低頭望著瑾嫿,見她如此乖巧鬆了口氣,輕輕撫順了她的背,擱了茶,將她從正面環入懷裡,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有太多的複雜的情緒了。
這個人的內心,似乎正在極力掙扎著。
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
什麼也記不清了,可意識還是那麼的清明,這個男子她不可以用來依賴。
即便,她是他的皇后。
在那道視線中,她只能乏力的苦笑一下。
「她到底是怎麼了?」
原本退到門口一直垂著頭的太醫一聽,立馬誠惶誠恐地走過來,一撩長袍跪到了地上。
「回皇上,皇后娘娘怕是再也……再也……」「那老傢伙畢恭畢敬,顫顫巍巍的說著,只差沒趴在地上了,頭也不敢抬。
「嗯?」擁著她的人發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手收緊了。
老傢伙一聽,眼睛一閉繼而又道,「皇后娘娘她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察覺的到眼前的男子一震。
啪的一聲,有重物擊碎的聲響。
「來人拖下去!」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