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天空依稀有幾顆星星,連續幾個晴天之後,清遠縣周圍的空氣也去除了以往的陰暗潮濕,處處充滿著陽光明媚的笑容,街道兩旁的花朵也競相開放,將這個新都點綴得更加漂亮。
由於最近市裡是下了大力氣整頓清遠縣的社會氛圍,在省領導的督促下,從前喜歡打醬油的那一撥人,也不好意思再糊弄下去了,一個個都動起了真格。質監局、衛生局、城管大隊等一大批官員的相繼落馬,也為官場人員充足的後來者提供了一個爭功表現的機會。在各方共同的努力下,足浴中心的女人們,也不似從前那麼愛招搖自己的好身材了,一個個穿上久違的短衫,全心全意幫客人做起足療來。自從金大奎出事後,金冠會所也被關閉歇業了,整個中天後街有三分之一的娛樂產業瞬間土崩瓦解,要麼被徹底搗毀,要麼改頭換面做起了正當生意,商戶都是見風使舵的聰明人,心裡早已盤算清楚,做好了應對之策,寄希望於先頂過這陣,以後再重振旗鼓。
岳山最近也不似從前那麼張狂了,自從得知呂飛受金大奎所托要對付他時,就變得更加風聲鶴唳了,平時也不怎麼出會所,他是見過呂飛身手的人,知道但憑身邊這一群半調子的武夫,是很難保自己周全的,在目前這個節骨眼上,就更不敢讓槍支派上用場了。
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會所少了原有的一些配套服務後,客人們也不似從前那麼瘋狂了,夜深之後人員就開始漸漸稀薄。岳山看了一下會所內的情況,對大廳經理交代了幾句後,出門開著車瘋狂地向家駛去,一前一後兩輛車像貼身護衛一樣緊緊跟隨,生怕岳山遭遇不測。
岳山看了看前面,再有十分鐘就到家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鬆下來。突然眼前燈光一閃,前面一輛車已被撞開,向路邊橫行滑去,掃倒護欄一片,岳山見橫在前面的車一時知道情況不妙,讓司機加快速度不要停下來,司機猶豫了一下只得從命,向突然冒出的那輛車撞去。對面車上的人見狀從車內躍出,拿起車上的一個煙灰缸就向岳山所在的車前窗砸去,「匡堂」一聲,玻璃上出現了幾條裂痕,車子在與對方車輛的碰撞中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車頭已經翹起,另一輛車腹部也坍陷一片。
岳山有些緊張地關緊門窗,「卡卡」幾下,玻璃被砸破,只見呂飛手一伸進來,一把拉開車門,將岳山拖到車外,往地上一扔,冷冷地說:「按老規矩,我們來玩個遊戲!」
岳山一聽這熟悉的話語,不禁打了個哆嗦,有些怯意地說:「呂飛,我們兩個可算是無冤無仇,上次的事就算了,這次金大奎給你多少錢,我照給,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前後兩輛車上的人紛紛趕到,有兩個受了重傷,被拖出車外,在路邊痛苦呻吟。呂飛看了一眼衝上來的幾人,冷笑著說:「你真打算讓他們幾個殘廢?」
岳山一看不遠處躍躍欲試的幾人,連忙制止到:「不論我出現什麼狀況,你們都不要上,等會兒只管把我送到醫院就行了,是死是活我也認了。」岳山看了一眼呂飛,接著說:「現在金大奎已經伏案認罪了,就算現在你把我弄死,對金大奎也沒有任何幫助了,大家都是江湖上的人,沒必要弄得這麼僵!」
呂飛笑了笑說:「你求生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我是個講信用的人,那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放心,你不會死的,等會若遊戲失敗,你最多殘廢!
岳山臉色剎變,緩緩坐起說:「那你行動吧,我也懶得抵抗,反正結果都一樣!」
呂飛緩緩走向岳山說:「算你識相,今天我就意思一下就行了,抗不抗得住,那要看你的體質了!」呂飛說著正欲出手,只見岳山的幾個手下見老大有難還是奮不顧身地撲了過來,呂飛見此,橫眉冷對,站穩身子,一腳踢出,一人飛跌出去,趴在地上滑行了幾米才停下來,瞬間口中鮮血直流。
岳山見此,連忙起身制止,以避免無辜傷亡。呂飛正欲出拳,看著眼前突然停下的幾人,收起了拳頭。
岳山看了看不遠處倒地不起的那人對著呂飛說:「大家也別耽誤時間了,來個痛快的,等著回家睡覺呢!」
呂飛笑了笑一腳踢出,岳山一看腳上的勁道,還是條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擋,在腳接觸胳膊的片刻,一陣鑽心的疼痛席捲全身,岳山手臂瞬間酥麻,不停抖動,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退了幾步。
呂飛見此,幾步跨出躍身而起,一腳向岳山胸口踢去,岳山看這凌厲的架勢,知道硬擋只有死命一條,忙借側身想要轉移部分力道。
突然後面一輛車門被打開,一道黑影快速跑來,一把扶住將要倒地岳山,胳膊一鬆一緊間,岳山已原地站穩,用臂膀擋著胸口痛苦不堪。
呂飛見來者不善,皺了一下眉頭,一拳向對方攻去,那人頭向一邊一偏,一手擋開呂飛重重擊來的拳頭,一手向呂飛脖子處襲去,呂飛見此,不禁莞爾一笑,一手向上一擋,雙手用力一推,兩人身體咻然分開。呂飛見此,一腳橫起,對方只得全力格擋,雙腳相接間,對方身體一震向後退了兩步。呂飛看了一眼對方,也不緊逼,放鬆精神說:「幾年不見,你身手果然有所長進!林風,上次我賣你一個面子,不和你計較,這次你要是還想摻和進來,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林風甩了兩下還有些疼痛的手說:「你收錢替人辦事,我出於人情保護他一次,大家都是職責所在,怪我恕難從命,就此打道回府!」
呂飛冷冷笑了一下說:「你要替人強出頭那我沒辦法,不過我呂飛想要做的事,還沒有誰能阻止!」
林風笑了笑說:「師兄這話確實沒錯,今天就算我自不量力,自討苦吃了,人情債一還,這檔子事你愛怎麼整就怎麼整!」
「那行吧,要是技不如人,你就老老實實給我滾蛋,今天我不想殺你!」呂飛說著,大步跨出,兩拳向林風面門擊去,林風絲毫不敢鬆懈,奮力格擋。
岳山忍著疼痛看清來者是林風,先是鬆了一口氣,但再一看兩人對打的陣勢,就知道林風處於下風,落敗是遲早的事,一時又替自己擔心起來。
呂飛瞄準一個空隙,一腳向林風踢去,林風一時招架不住,向後跌了幾步。呂飛也懶得和對方再談什麼交情,見此身子猛一加速,向林風踹去。
呂飛在腳快要到達林風胸口的瞬間,不禁有些好奇,只見林風雙手垂下,完全沒有想要閃避的意思,看到這裡,呂飛不禁笑了笑,心想就算你林風身手再快,現在也來不及躲開這一腳了。
林風突然感覺身體一震,劇痛無比的同時,垂下的兩手快速升起,腳上紮起馬步站穩。呂飛身體一怔,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刺進了身體,看了看跌出的林風,落地瞬間手慌忙向腰間一探,怒不可遏地說:「林風,你小子盡敢來陰的!」話音剛落,身體已經有些搖晃。
林風緩緩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跡說:「你現在可是通緝犯,抓你是公民應盡的義務!明知道打不贏你,不耍點手段,怎麼能將你制服!」
呂飛一手撐著地面,虎目瞪著林風說:「今天是你先不仁的,到時可別怪我不義!」
林風看了看呂飛,有些傷感地說:「師兄,你也不要怪我,以現在的情形發展下去,就算沒有今晚這檔子事,你遲早也會找些其他理由來對付我的,因為你不會容許一個敢再三挑戰你個性的人存在的!我在你身上打得只是麻藥,隔一陣子就沒事了,等會我把你犯罪的證據交給警察,以後的事就聽天由命了!」
「我遲早是要對付你的,這話不錯,因為打敗你比殺人更有成就感!不過,你也太天真了,世界這麼大,你想要找出證據可沒那麼簡單!」呂飛見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索性打起坐來,免得摔倒在地,留下笑柄。
「那我就得罪了!」林風說著就在呂飛身上探了幾下,拿出一個存儲器說:「向來都聽說你替人辦事喜歡留下證據,以免被人反咬一口。在你心中,似乎沒有比隨身攜帶更安全的辦法了,因為你從沒想過有人能制服得了你!」
呂飛閉上眼睛,一語不發。林風見此,拿起手機,撥通丁德明的電話,心想這次算是還他一個人情了。
岳山本想就此了結呂飛,但看著林風絕然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隨他去了。
夜晚的城區小道上,很少有車輛經過,在黯淡的燈光照射下,冰冷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