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見丁德明已走,就略帶尷尬地從房間裡鑽了出來,來到了樓下,調皮地坐在張銳前面說:「幸虧沒讓他看到我在上面的房間裡,不然他還以為我和你有什麼呢!」
張銳無奈地笑了笑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你這麼朝氣蓬勃,又魅力四射呢?」
雯一聽這話,不禁「撲哧」一笑,忙捂著嘴說:「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可真難得呀,我還以為你已經喪失了審美能力呢?」
張銳見雯表現得這麼激動,皺皺眉說:「有這麼好笑嗎,放心,美醜我還是分辨得出來的,你不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黃蓉那種機智好動的女子嘛,再說什麼瓜子臉,櫻桃小口,雙眼皮,你哪樣都不缺,我又不是瞎子?」
雯聽他這樣說一時來了興致,忙問到:「既然本小姐這麼美麗動人,大學時怎麼沒見你向我無事獻慇勤,反而跑去和小薇卿卿我我、耳鬢廝磨了?」
張銳攤開手說:「別說得這麼難聽好吧,我們結婚前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當時你旁邊不是有個個子比我高大威猛,又能歌善舞、風趣幽默的林風在那佔位嘛,誰敢去惹他?」
雯一聽這話,馬上擺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說:「啊,原來這樣呀?林風,你可害苦我了,大好的姻緣就被你給毀了,眼看就二十七了,連個男朋友都找不到?」
張銳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女子情緒變化怎麼這麼快,想起昨晚的事,忙補充道:「你也別怨天尤人了,林風已經不錯啦,我都自愧不如!不同人有不同的審美取向,比如林風就喜歡活潑開朗能鬧騰的女子,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生活充滿了新奇,事事都出人意外,兩人可以一起經歷風霜雨露,同甘共苦;而我則比較偏向於穆念慈那種溫文爾雅、恬淡安然的女子,困難時兩人相濡以沫,幸福時可以蕩著鞦韆,談談天文地理、風土人情,讓生活在平淡中慢慢度過。我的人生別人一眼都能看到頭,規規矩矩的,現在是什麼樣子,十年後也不會有多大改變;而你和林風卻難以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如果現在都知道三四十年後自己是什麼樣子,你們不苦悶死了!簡而言之,我知道你很漂亮,但就是不來電,因為你的性格和價值觀不是我所追求的,所以還是好好做朋友就行了,你也早點放開!」
雯聽完張銳的話後,又有些沉默了,想了一會很認真地問:「啊,你們平時就做這些只有古代人才會做的事情,什麼琴棋書畫、天文地理、花開花落,沒這麼無聊吧?我怎麼也是有幾分姿色的,在你眼中那麼沒有吸引力?」
張銳覺得想打開她的心結,估計也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地,想了一下接著說:「你長得美麗大方,這個我承認,可以這麼說吧,就算我當時對你動了心,也不會和你談戀愛,因為我是一個比較理性的人,我也瞭解自己的個性,有些大男子主義,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或老婆是那種小鳥依人的樣子,若你和我走到一起,你太有主見了,我會很沒安全感。我喜歡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習慣按照別人的方式來調整自己的節奏,希望在穩定中追求新奇。若我們倆走到一起,就必須有一方要改變,以你的性格是絕不會長時間遷就一個人的,這樣你也不會開心,而我在事情脫離自己的軌道時會變得惶恐不安,到時只有彼此傷害,有句話說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能看到事情不好的結果,能避免就避免!」
張銳見雯一時無語,頓了頓接著說:「這只是客觀上的原因,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明白,當愛情來了,你擋也擋不住,大家才開始相處時,我也沒對你們存在異想,元旦晚會那天突然靈光一現,就覺得小薇是我要找的人,並且是適合和我走一生的人,這個與長相無關,只是一種真情流露,就算小薇長得很醜,只要她仍具有現在這種性格和氣質,她在我心中都是美麗的,我也會奮不顧身地去追求她!」
雯聽到這裡不禁歎了口氣說:「哎,這個我懂,就是所謂的精神戀愛嘛!以前只是突然覺得你是那個能保護我的人,所以產生了那種念想,堅持至今,原來只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沒得到的總是美好的,這叫心有不甘,身在福中不知福,說實話一直以來,只是我在那裡自我陶醉,心中那個印象早已脫離了實際,雖然我們認識很久了,但也沒什麼深層次的交流,所以心中那個念想就一直殘留著,沒被現實所打破。看來以後要多與你交往交往,與愛情無關,只是想將心中的念想驅除,讓自己可以輕裝上陣!哎,你那種生活我真沒發過,從小自由慣了,不習慣別人替我安排好一切,也不想過得太規規矩矩,人生就這麼短,今天重複昨天,明天重複今天,太沒有新意了!好了,話說開了,心裡反而輕鬆了一些,我要是結婚了,除了愛情和孩子不能變外,其它都要與時俱進,把平淡的生活過出花來!」
張銳見此,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來了,想了想突然問道:「對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是怎樣讓警察深信不已的?」
雯看了一眼門口迅速豎起的耳朵,又恢復到以前的輕鬆狀態說:「你想知道嗎,把耳朵伸過來,馬上告訴你?」
張銳無奈地搓了一下手,把頭微微移動過來,雯見此把嘴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我說當時我們在做那事,還提供了一段現場視頻呢!」
張銳聽到這話身體一震,愣在那裡,心想這下可完了,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難怪今早丁德明過來提到雯時眼神那麼不對,原來是話中有話呀,提醒他檢點點,要是讓他看到錄像,那還得了。
雯一見他這表情,不禁覺得好笑地說:「騙你的,看把你嚇得,我只是把當天的真實情況說了一遍,警察一看就把你放出來了!」雯說完向門口瞟了一眼,那兩名警察忙收起神色,裝出看外面風景的樣子,雯心想,警察都換了一撥了,他們也不覺得累。
張銳這才有些安然地坐了回去,心思卻又回到了如何脫身這件事上,停頓了一會,才恍然記起,都還沒吃早飯,忙對她說:「廚房粥已經煮得差不多了,大家早上就隨便吃一點吧!」
雯一聽忙擺出驚奇地樣子說:「這麼好,是不是突然又想輕薄人家,現在話都說清楚了,我可不是那種很隨便的人哦?」
張銳無奈地搖搖頭,看著她一臉童真的樣子,只得站起身徑直向廚房走去。
雯只得悻悻然地回過神,心想丁薇又不在,玩笑都不能開呀,平時就算丁薇在,這樣的話還不是可以隨便說。
吃完飯後,張銳一直都是那種苦思冥想的狀態,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電視也不開,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雯一時覺得無所適從,隨著寂靜的蔓延,心裡越來越誠惶誠恐。
張銳看到她神情的不對,調侃道:「受不了了吧,你應該可以隨便活動,他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我和小薇經常就是這麼一坐半天,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安安靜靜的,此處無聲勝有聲!」
雯無奈地站起身說:「哎,受不了你們了,這日子沒發過了,太索然無味了!行,那我買菜去,現在屋裡就剩我一個女人了,讓你這大男子主義嚴重的人做飯洗碗,我會吃不消的!」雯說完就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紅色布袋,向外面走去。
兩名警察見雯要出去,忙攔住,向李司望打了個電話後,才不那麼乾脆地讓雯出了門。
一人的房間,空洞四處蔓延,微風掀起窗簾,還在那裡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