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和誰?」張銳一聽到雯的這句話,不禁從之前的游離狀態中恢復過來,詫異的神情再次浮現在臉上,讓他把之前縈繞在心中的其它事都不經意間放在了腦後。
「你裝什麼呀,除了那個死皮賴臉的林風外,還會有誰?經常被他纏著,其他一些優秀的男人想靠近也靠近不了,哎,我絢麗多彩的人生呀,可能就會被這小子給蒙上陰影!」雯沒好氣地說道,擺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好啦,別生氣了,你不會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那小子可一直深陷你這個泥潭,無法自拔呀,而你一副無動於衷的架勢,可害苦了他!每次和他見面,都要聽他訴苦一番,我都聽得不耐煩了!不過,你們不是已經分開了嗎,這次真的想清楚了,不再迷戀那個模特了?」張銳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林風痛苦的神情,無奈地搖搖頭。
「哪來的模特呀,裝什麼裝,以前還不是因為你!」雯一時激動,心直口快地說出這句話。張銳一聽這話,心不禁又「咯登」沉了下去,氣氛瞬間又變得尷尬起來。原來丁薇說給自己的話,只是雯一時編出來的權宜之計,自己還深信不已。
雯沒理張銳,自顧自地接著說:「現在我想開了,正因為得不到你的關心和愛護,你的一切在我眼中才會顯得那麼具有魅力,人有時越是得不到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在她心中的吸引力就會越強,讓她情不自禁地想靠近,殊不知那只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感受,其實對方未必如想像中的那樣完美;而有些人正因為隨時隨地會出現在你面前,對你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一切也就習以為常了,不覺他的珍貴,萬一哪一天他離開你身邊時,你才會突然覺得他已融進了你的世界裡,變得不可割離。這次回來,突然有一陣子沒聯繫林風了,我才恍然大悟!」雯一邊說著,一邊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張銳聽了這番話後,不禁對眼前的雯刮目相看,以前她在大家面前總是表現得像個大孩子似的,想笑就笑,沒想到內心深處卻也無法擺脫人間繁雜的侵擾,正承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矛盾與痛苦。眾生皆苦,一個人過得快不快樂,很多時候都取決於他對現狀的是否滿足。若懷著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心態看待得失,心靈雖然可以得到純淨,但卻也失去了經歷苦痛掙扎後獲得內心滿足時的酣暢淋漓,人生之所以精彩,可能就在於人有情緒上的諸多變化吧,嬉笑怒罵皆成文章。
「你確定你們還能再回到起點,重新開始?他若不是徹底失望,估計也不會不告而別?」張銳旋即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上,雖然他不想雯再把情感放在自己身上,但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還是希望她能找一個真正愛她和她愛的人,陪她共度一生,而能否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則取決於她是否愛對方。
「放心,他會來找我的!」雯似乎吃定了林風似的,略帶憂傷地仰面上望,好像那道阻擋在眼前已拉上的窗簾不存在。緩緩地她又低下了昂起的頭顱,雖然說得斬釘截鐵,但就連她自己也不確定林風會不會再來找她,但直覺告訴她,他會回來的,只不過那時可能是永遠的離別,各奔天涯。
雯呆呆地站在那裡,一時又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之中:「哎,就算他回來了又能怎樣,她心中還是放不下張銳,剛才的舉動就是最好的證明!這麼多年集聚起來的感情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連一絲痕跡都不殘留呢!沒辦法,誰讓他在她心中一時只能排第二位呢!像她這種有能力又把感情看得高於一切的女人,要不不結婚,要不就找個自己深愛的人,就算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在所不惜!」
雯一時感到頭痛欲裂,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她一時竟想要吐,禁不住用手緊緊摀住頭。在一邊打掃垃圾的張銳看到雯痛苦的表情,忙停下手上的活問道:「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雯漂泊的思緒在張銳突然的提問中,又回到了現實世界,她不禁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要清醒:「沒事,我先去洗下臉就行了!」雯一邊說著,一邊轉身下樓。
張銳不置可否地在原地杵了一會兒,看到雯行走還算平穩,也只得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將殘餘的垃圾倒進垃圾桶裡。看來對雯感情方面的事情,他是無能為力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最後結果不要太壞,老死不相往來。
雯到一樓洗了個臉,倒了一杯水喝完又向二樓走去。恢復清醒狀態的雯,臉色看上去還是有些慘白,素面朝天的她依然有難以掩飾的性感與美麗。
張銳聽到她上來後,直起身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問道:「突然忘了問你,剛才樓下的電腦是什麼時候打開的,怎麼那麼湊巧,好像有人早就安排好一切似的?」
「當時聽到樓梯的響聲,我還以為你遇害了呢,一時情緒集聚到了極點,之後不知怎麼一迸發,樓下電腦就像生出感應一樣,突然就自動開機了,可能是日久生情有了心靈感應吧,看來我真是女神呀!」雯一時興起,說的惟妙惟肖,好像她真是能感應萬物的神一樣。
「行,你是雅典娜女神,那就請賜我小宇宙,讓我拯救身邊受苦受難的人吧!」張銳雖然知道這話是在胡扯,但還是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裝出一副求神拜佛的莊重神情。心想,既然她不願意說,那也勉強不來。
雯一看張銳那誇張的動作和神情,一時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爽朗的聲音在房間裡久久迴盪,聽的人心情格外舒暢。
「哎,一不留神又欠了你一個人情!不過還是謝謝你,當時我站在門口,感覺外面危機四伏,於是滾下幾個花盆探了下虛實,真不含糊,幸虧沒以身犯險。你整出來的聲響剛好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要不然他們朝裡面亂開槍,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張銳實打實地說。
「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我以為你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了呢!」雯臉含笑意地說。
「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現在小薇的事還縈繞在我心頭,不知如何是好呢!」張銳無奈地看了看屋內牆上的彈孔繼續說道:「看來他們是真要置我們於死地呀,你看牆上的彈孔,分明是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射過來的!」張銳邊說著邊用手指了指子彈射來的方向,在軍隊呆了多年的他,對此可算是瞭如指掌。
「你怎麼知道的?」雯一時感到無話可說,知道又講到了他的專長,只好裝傻似的問了一句,以引出後面的話題。
張銳興致高昂地講到:「這個很簡單嘛,比如說,這個彈孔是向左傾斜的……」張銳突然身體一怔,眼前不斷閃現出在窗外橋上和局裡屏幕上出現的畫面,自己射擊的角度和金鳴額頭彈孔的角度明顯不符,而自己明明開了一槍,槍膛中卻少了兩顆子彈,張銳一下變得豁然開朗,欣喜若狂地突然轉過身,兩手用力握住雯的肩膀,用顫抖的聲音說:「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哈哈!」壓抑在張銳心中的大山終於被搬開了,自己再也不用那麼自責和不安了,但一時也顧不得另一顆子彈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什麼跟什麼呀?」雯一時摸不著頭腦地喊道,眼睛卻迷茫地直勾勾地盯著面前激動得臉上紅光閃爍的張銳,不知所措。
「你知道嗎,兇手不是我,兇手不是我!」張銳還沒從剛才的興奮中恢復過來,微微彎著身對面前一無所知的雯激動地說著。
雯被弄得雲裡霧裡,側臉一看,自己的鬆緊式的上衣在張銳雙手的帶動下悄然滑落,露出粉紅的蕾絲吊帶,雯一時臉色紅成一片,害羞地低下頭。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激動,竟忘了分寸!」張銳說著忙鬆開手,用握緊的右拳重重地打在左手心上接著說:「現在的問題就是盡快找出真兇了,要不然我還是替罪羔羊!」
「今天晚上你便宜可佔夠了,一會與人家接吻,一會又把人按在床上,之後卻說自己沒任何想法,現在又猴急地為人家寬衣解帶了,雖然人家願意,但你也要徵求一下意見吧!」雯白了他一眼,一邊說著,一邊拉上滑落的衣服,搞了半天也不知道張銳在激動什麼,只能及時調侃一下,心想這一天發生的事可真多呀!
張銳一時囧到了極點,只見雯一轉剛才的神情,低著頭輕晃著上身悠悠地說道:「客官,要不要小女子替你更衣呀,春宵一刻值千金!」雯說完,用手嫵媚地撫了一下好看的側靨,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張銳見此差點一口噴了出來,強忍著囧到家的神情說:「只怕本公子無福消受了,哎,說正經的!」張銳一轉話題,正欲說出自己剛才激動的原因,卻不料雯迎頭問道:「難道小女子說的就不正經了嗎?」
張銳一時真拿她沒辦法,只得不理她的問題,逕直將之前的想法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