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周又開始了,最近一陣的陰雨天氣總不見有想要晴朗的跡象,潛藏在天際的陰霾,像揮之不去的黑暗勢力,在雲層的遮掩下,遁去身形。
又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張銳看了一下表,也就沒像上次那麼迂迴,告訴蘇晴讓幹警直接到樓下開會。大家都有了上次的經驗,不會再那麼愣頭青似的惘然不知。不多時一眾人等就在樓下集合好了,張銳手裡拿了一個紙袋,向大家示意了一下,眾人一見這情形,也就心知肚明地將手機一關,放進紙袋內。
張銳見此,也不想廢話,把紙袋口一扎往車後備箱裡一塞,鎖上門後走到大家面前說:「規矩與計劃和上次一樣,大家在此稍作休息,五點二十依序出發!」
五點二十剛到,第一輛警車就緩緩開了出去。由於警局也屬於一個官場,官場上集團內部是會分成若干流派的,在軍隊和警局呆過多年的張銳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每組中都摻進去一兩個自己的人。大家對此一個個都心照不宣,行動時也就起到了相互監督的作用,誰也不會輕舉妄動。
七點剛過,眾人就侯在相應的位置待命,張銳一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也就通知大家行動。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著,由於上次遭此一劫,很多店面都有了防範心理,所以在警察入店的時候,雖然表現得很吃驚,但故意讓人上去套近乎,爭取拖延時間,此時的時間就是金錢呀。眾幹警見此,不禁又拿出妨礙公務這條擋箭牌,飛快地向不同房間走去,依照規矩執行公務。遭上次警察那麼一攪和,雖然已經過去有幾天了,但店內的生意明顯大不如前。
大概一個小時後,眾人帶著戰利品向指定為位置相繼匯聚。張銳聽人清點了一下,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今天又要以失敗告終了。有些店面沒料到這麼快警察又會突然襲擊,所以損失仍舊很慘重,有些店面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只抓了點皮毛。張銳見此,心裡打定主意,讓幹警把所抓獲之人先集中到幾輛車上,然後讓眾人鳴金收兵。
晚上的中天街依舊熱鬧非凡,燈火通明中是無數來來往往的各路行人。車子已經漸行漸遠了,中天街的燈光像是昨日的願景,在不遠的地方像五彩的夢靨般氤氳一團。
警車緩緩向警局方向駛去,張銳看了一下時間,突然讓大家停車。眾人見此,不禁有些愕然。張銳看著大家的神情和略顯疲倦的面容說到:「真是對不起,今晚又要辛苦大家一趟了,等把這一檔子事處理完了,我給大家輪休幾天,讓大家好好調理調理!」
張銳說著,就把任務進行了新的安排,讓六名幹警直接開車將剛才的嫌疑人送回警局,其他人化整為零,分成四個方隊,有針對性地對四個比較大型的娛樂場所,進行新一輪排查。
眾人聽到這裡,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本來都有些困了,準備早點收工回去暖被窩的,現在又要出動,這不到十一二點是回不了家的,想到這裡,一個個都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但上級的命令不得不聽呀,官大一級壓死人。
「大家都重整一下精神吧,按張局長說的,到時給大家輪休,除此之外,我也會積極為大家爭取一些獎金。再者,把清遠縣的社會風氣搞上去了,我們以後也樂得清閒,你們總不想常常晚上加班出來進行突襲檢查吧!」李司望見此,也有些措手不及,但自己作為領導,對於張銳的一些命令,總是要身先士卒,帶頭響應,不然搞隊內矛盾只會破壞團結。
兩位管事的局長都這麼說了,其他人更是喜憂參半,重整了下行裝,又重新踏上車,向不遠處的燈火通明中開去。
九點多鐘的中天街是一天中最熱鬧非凡的時候,一些白天打瞌睡,晚上像磕了藥一樣的年輕人,穿著花哨的衣服,帶著耳釘,嚼著口香糖,露出胳膊上的各式紋身,招搖過市地閒逛著,這看看那瞅瞅,擺出一副這裡好像都是他場子的樣子。一些年輕的女孩更是大膽開放,上身吊帶露臍裝,下身緊身短裙,只要留心觀察一下,就能看到半透明的衣服內暗藏的千秋。耀眼的燈光,照著一個個像打了雞血的年輕人臉上,折射出千奇百怪的奇異色彩。
由於每隊都有一個主要負責人帶頭,在領導的帶領下,誰還敢懈怠,做起事來就分外賣力。一些店面之前見警察已經來過一次了,也就放開手腳對客人大膽承諾,一些客人見此,也就變得毫無顧及了。但警察的突然折返,讓幾個店面著實吃驚不少,加上九十點鐘正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一時也來不及全員撤退,只得被捉個現行。
金冠會所內更是硝煙瀰漫,勁歌熱舞相繼上演,場邊的叫賣聲更是不絕於耳,偶爾興致上來的年輕人,也顧不得當前的情勢,乾脆在眾目睽睽之下,激烈地親吻擁抱,不時還發出誘人的呻吟。
張銳帶著八名幹警從後門突然闖入,讓正在興頭上的人一個個都始料未及,愣在原地。張銳見此,忙命令手下來個人贓並獲。通過初步逼問,找出了幾個主要聯絡人,然後通過對聯絡人的控制和娛樂現場的搜查,一些本來就明目張膽擺在檯面上的毒品被一掃而去,裝進了證物袋。
會所內嘈雜的音樂聲瞬間平息,由於之前已經有過一次照面,大家都知道了張銳的身份和他的身手,加之自己被人逮了個現形,也就只好乖乖伏法認罪。警察又對其它一些隱蔽的地方搜查完畢後,由於又找不到金大奎的人,只好像往日一樣偃旗息鼓,眾人在街頭打了個照面,見每隊都有所斬獲,張銳不禁對大家的付出表示了誠摯的謝意。
已經十點多了,張銳看了看大家的興奮勁,心想這些人也是被憋壞了,平時被人指桑罵槐慣了,一時也拿不出可以反駁的證據,只好悻悻然地默默承受,這一陣子總算出了口惡氣,不用再夾著尾巴做人了。但有些人對此也表示不滿,心想幸虧以前沒跟著張銳辦事,不然常在山區折騰,不把人弄神經才怪。張銳對大家隨意說了幾句話後,就讓大家把各色人等帶進車內,準備回警局了。
遠處的天空徹底暗了下來,在週身朦朧的路燈照射下,大家不禁露出了疲憊之態,一切都像過眼雲煙般,在熙熙嚷嚷的喧鬧後,又踏入安安靜靜的冷清境地,卻是讓人有種物是人非的頹然。
張銳坐在車內,看著路燈如螢火蟲般從視線裡擦身而過,流年不過如此。這下終於可以稍微安心地睡會覺了,看金大奎這次又會跑到警局演哪一出,以自己的審案技巧,怎麼也要殃及池魚,這次斷然不能讓他安然脫身,扒一層皮什麼的就在所難免了。經過此事,張銳更加確信了警局有內奸的說法,看來要從今晚前後兩次店內反差最大的嫌疑人員入手了。不清理內部,每次行動搞得這麼煞費苦心、人心惶惶,也不是個事,大家都是公務員,心裡優越感本來就更強,你讓別人天天幹這種苦差事,誰還受得了呀!
七八輛車緩緩地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中天街依舊是人聲鼎沸,而中天後街上一個個的狼狽相,看上去就沒那麼和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