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剛過,丁薇就起床下樓了,打開雯的房門,看她正坐在電腦前,不禁皺了皺眉頭,走到她面前摸了摸雯的額頭,責怪到:「上去前才幫你把被子蓋好,這麼快又爬起來了,大姐,你現在可發著燒呢,真不把自己當回事呀?」
「哎呀,小薇,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你這麼喜歡賴床,怎麼一個小時不到就起來了,下午有事?」雯不禁撒嬌地把丁薇的手拿開,用撲閃撲閃的眼睛看著她。
「沒事,這不是不放心你嘛,所以下來看看!哎,真受不了你了,又裝出這幅讓人疼愛的無辜樣!昨晚是怎麼啦,弄得渾身是泥的回來,今早陳媽講給我聽,我都嚇了一跳!」丁薇不禁關心起雯來了。
「我還嚇了一跳呢!昨晚走著走著,我突然說心情不好想死,結果林風就直接把我帶到橋邊,沒說兩句話就跳了下去,你不知道當時水流得有多急!」雯說著,都感覺有一些後怕,看來林風愛自己是已深入骨髓了,這才這麼把她的話當真,哎,當時自己要是也跟著跳下去就好了,也不用繼續糾結。
「林風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魯莽呢,他沒事吧?」丁薇一想到林風的性格,就覺得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忙問到他現在怎麼樣。
「他呀,不知道,上來時臉色發青,眼睛深陷,怪嚇人的,之後就走了,我也不清楚他現在怎麼樣!」雯無奈地搖了搖頭,想刻意迴避這方面的事。
「以他的體質,只要上來了,身體方面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只是精神方面就不好說了。到底是什麼人呀,讓你這麼念念不忘,昨晚肯定是你又嚷著要分開,林風一時絕望,有了輕生的念頭?」丁薇一時不解,這兩人的事來來去去折騰了這麼多年,想著就覺得糾結。
雯聽到這句話身體不禁一怔,怕她多想忙解釋到:「是以前一起走秀時一男的,畢業後才踏入模特這行,一時興奮,就感覺兩人特來電,所以就斷斷續續地談了一陣子,後來那男的突然又和他的前女友復合了,可我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就像當年的張愛玲對胡蘭成一樣,明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愛情那感覺來了,明知前面是死路,還是會一廂情願地往裡跳的。前兩天他又打電話給我,說想好了以後要跟我在一起,我現在仍不死心,所以就又把林風給傷了!」雯想可千萬不能讓丁薇知道自己心裡這點事,得找個讓人不容置疑的故事,把這事圓過去,心想反正丁薇對自己在外面的遭遇知之甚少,乾脆就隨便編了一個。
「這種男人呀,還是早斷早好,說不定隔幾天,又去別去拈花惹草了,我真不願意見你傷心。愛,是一種責任,不是碰不到更好的,而是因為已經有了對方,不想再碰到更好的;不是不會對別人動心,而是因為已經有了對方,就覺得沒必要再對其他人動心;不是不會愛上別的人,而是更加懂得珍惜眼前的,能在一起不容易,即使對方不是最好的,甚至不是最適合我們的,但卻是我們最珍惜的。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能一次拋下你的人,在下次危難或誘惑到來時,仍會繼續傷害你。愛一個人,就要有擔當,能早點了結就早點了結,拖拖拉拉只會害了自己!」丁薇不禁對雯所說的狀況深惡痛疾,愛情最重要的就是忠貞,這種玩弄愛情的人,是不配讓人留戀的。
「好啦,我的大作家,講起理論來總是一套一套的,生活中怪沒見你這麼理智,好像看破紅塵、什麼都經歷過一樣,要是真讓你遇到這種事,你比我還義無反顧,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雯不禁放鬆了下來,看來丁薇對自己的故事深信不已,這樣就好,若讓她知道真相,天天在那胡思亂想,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哎,我只是經常看各種關於詩詞、歷史、名人名言之類的書,所以很多道理都懂,講給別人聽也就頭頭是道,要真讓我遇上了,還不是傻了眼!」丁薇自嘲到,自己這種從小衣食無憂、不慕名利的生活狀態,哪應付得來充斥於世間的爾虞我詐呀。
「好啦,你的話我會好好想一想的,這次不會再那麼盲目地一條道走到黑,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總不能一直都那麼傻吧!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自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雯望了望窗外,也學起丁薇的詩詞雅興來了,隨意附和兩句。
「你就別在這裡附庸風雅了,都多少年沒正正經經看書的人了!」丁薇不禁在雯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哎呀,人家正發燒頭痛呢,下手也不輕點?」雯在丁薇手落下的瞬間,忙捂著頭,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啊,沒事吧,我沒用力呀?」丁薇馬上緊張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就要去攙扶雯,讓她到床上躺著。
「哈哈,你真好騙,我沒什麼事,就是頭有些燙!幸虧你遇到了張銳這樣的人,懂得如何保護你,不然以你的性格,在社會上早就被騙了無數回了!」雯不禁笑著說到。
「你就會欺負我和林風,你有本事去找個強勢點的人欺負欺負,看人家買不買你的帳?對你最好的那個人,換句話說,也就是最好欺負的那個人。我呀倒無所謂啦,可惜了那一顆癡情的種子呀!」丁薇慢慢放下臉上的緊張之情,悠悠地說到。
「我隔一陣子想換個地方住,找一找新鮮感!」兩人說著說著,又扯到了林風身上,現在不是雯不想給他機會,而是他已經害怕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你不是說真的吧?不過換一個地方也未嘗不是好事,一時的新鮮感可能沖淡很多心底的煩惱。不過你可要答應我呀,不要一走就不回了,我的好姐妹不多,所以我倍加珍惜你們!」丁薇想起雯最近心情陰晴不定,雖然打心底裡不想讓她離開,但她終究還是要過自己的生活,就像父母嫁女兒一樣,心裡一萬個不願意,為了子女的幸福,還是慷慨地送她出門。
「放心,我又不是去慷慨就義的,說不定心情一好就回來了。若心情還不能有所好轉,那就再換一個地方,若還不行,那就沒救了,還是老老實實回來,房租水電都免費,還有這麼好的姐妹,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們呢!啊,我自橫刀向天笑,留取肝膽兩崑崙!」雯見此忙擺出一副英雄氣短的樣子,舉起雙手,像拿著一把刀一樣,緩緩向心口刺來,隨後頭一歪,倒在床上。
「不要呀,不要呀!娘子,娘子,你怎麼能丟下我一人獨自離去,從此白髮人送黑髮人!」丁薇見勢,忙趴在雯的身邊,雙手扶著她的身子,擺出一副依依惜別的樣子。
「去你的,我又不是小強,好啦,老公,倒杯熱水來給我吧,娘子現在又有些頭痛了!」雯又擺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丁薇。
丁薇見此,忙應了一聲,帶著笑臉向門外走去。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群關心自己的人真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以後再也不尋死覓活了,雯想到這裡,不禁安然地躺了下來。
外面依舊是陰天,像化不開的思念,在遠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