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丁薇的生日就到了,陳媽早早就起來一人到菜場買了一些丁薇平時喜歡吃的食物。丁薇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同,依舊睡到日曬三桿才肯起來。雯由於沒有多少事,又刻意想迴避和張銳單獨見面,怕心中不安的情愫再次不由自主地蔓延開來,只好一人坐在房間裡,用鉛筆勾勒一些新想到的服裝款式。而張銳由於有早起的習慣,八點鐘左右就起來洗涑鍛煉了,趁早起時機到附近定了一個中型蛋糕,以備晚上慶祝時用。林風和他們沒住在一起,心想也沒必要太早過去,就徑直到健身俱樂部去了。
門鈴聲悄然響起,正在大廳的張銳忙走上前去開門,見到來者忙禮貌性地脫口而出:「爸媽,這麼早就來啦!」
「嗯,小薇生日,一起過來看看!」丁德明應和著,一起的是一個四十幾歲中年婦女,雖然眼角已有些魚尾紋,但看上去保養良好,身材並沒有隨著人到中年而變形,微卷的長髮垂至肩頭,一身休閒裝,配以簡單的昂貴首飾,卻也凸顯出其幹練的個性。此女名叫徐婕,丁薇的媽媽,二十歲左右出來闖蕩,現已在縣裡和市裡擁有了好幾家大中型企業,是在地方擁有一定影響力的風雲人物。
兩人隨和地在客廳坐下後,陳媽忙奉上茶點,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爸媽,你們在下面坐一下,我上去把小薇叫醒!」張銳說著,就欲離座上樓。
「這麼晚了還沒起來?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的,等你們年紀大了,到時後悔就來不及!」徐婕一聽丁薇還沒起來,臉上不禁現出一份不悅之色,站起身,手一擺,逕直往樓上走去。
張銳和丁德明見此不免無奈地一笑,兩人在警局屬於上下級,在外又屬於上下輩,加上男人間見面大都沒有女人那麼話多,兩人只是隨意坐著,一邊喝著茶,一邊聊了聊近期的生活狀況,一切都顯得平淡無奇。
「小薇,還不起來,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徐婕一邊說著,一邊坐在床邊,拍了拍還在沉睡中的丁薇,瞬間母性大發。
「啊,媽,這麼早就來了,嗯,我想死你了!」丁薇一聽是徐婕來了,忙興奮地一下坐起,一把抱住坐在床邊正用和藹神情看著自己的徐婕。
「好啦,好啦,這麼晚了還沒起來,像什麼樣子!」徐婕看著丁薇見到自己顯得這麼高興,一時心裡也感到安慰,由於自己一直在商界打拼,丁薇基本上是被丁明德帶大的。自從丁德明仕途受阻後,一時不免有些垂頭喪氣,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培養女兒身上了。
「哦,知道啦!哎,爸爸呢?」丁薇緩緩放開徐婕,穿著睡衣起了床。
「他在下面,才和媽在一起呆了這麼一會,就開始嚷著要見你爸了,哎,媽太寒心了!」徐婕一邊把床上的被子抖了幾下疊整齊,一邊對還在準備洗涑用具的丁薇說到。
「哎呀,不是啦,這麼多年了還和爸為了這事爭風吃醋,走,下去吧,早餐也差不多好啦!」丁薇一邊說著,一邊撒嬌地拉著徐婕向下走。
丁德明見女兒下來啦,臉上馬上洋溢出慈祥的笑容,丁薇見到他自然很高興,興奮地說了幾句後,禁不住徐婕的提醒,忙拿起洗涑用具向洗涑間走去。
「叔叔阿姨,這麼早就來啦!」雯從房間出來後,看到丁德明和張婕,興高采烈地走到兩人面前,雙手摟著徐婕的胳膊,親密無間。
「看到我們來啦,磨蹭這麼久才出來,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們呀?」徐婕見到雯也很高興,兩人雖然交往不多,但志趣相投,個性又比較像,加上雯是丁薇最好的姐妹,也就更加喜愛了,對於雯長期住在這裡也是求之不得,可以讓女兒散下心,不要天天沉迷於清詞麗句裡,平白無故地感傷。
「哪有呀,看到你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刻意躲避呀,剛才在房間裡,沒注意!」雯不禁擺出一副被冤枉的樣子,輕輕搖晃著徐婕的胳膊,撒嬌地說到。
張銳和丁德明見此,只得莞爾一笑,真拿兩人沒辦法。
「又在忙什麼呢,我們都來了半天了,也沒注意到?」徐婕輕輕拍了一下雯的頭說到。
「她呀,在想她的男朋友吶,小別勝新婚,一時沉浸其中,把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丁薇洗簌完畢後,從洗涑間走出,聽到兩人的對話,不免插話說到。
「小雯,這樣就不對啦,有了男朋友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丁德明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有些責怪的說到,而徐婕見此忙收起臉上的笑容,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好啦,這不是還來不及嗎,我這就給你們賠罪了!」雯一邊說著,低身給丁德明倒滿茶,雙手舉起恭恭敬敬地送到丁德明面前,然後臉色一轉,蹦蹦跳跳地跑到徐婕面前,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捶著。
「這還差不多!」丁德明見此,不免一笑,會心地喝了一口茶。
「我怎麼覺得別家女兒比自家女兒和我更親近,早知以前該多生兩個小孩的,現在小薇一副不求進取的樣子,專心過小日子,張銳又學你跑去當什麼警察,我一手打拼出來的事業,到時由誰來接管呀!不行,你們兩個得趕快生兩個孫子孫女,到時我來帶,免得又變成小薇這樣!哎,就算這樣,我也要忙到六七十歲!」徐婕想到自己的事業將來無人繼承,就不免有些心寒,責怪地看了丁德明一眼後,又向張銳和丁薇看去。
丁薇和張銳聽到這話,不免有些吃驚。
「說什麼吶,兒女們想過什麼日子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不一定都要像你那樣出人頭地,當時就你那樣,生一個都不願意,還說生幾個呢,還好現在女兒和我比較親近,沒有辜負我多年來對他的寵愛!」丁德明說著,臉上洋溢起滿足的笑容。
「你還說呢,當年我一個人打拼事業多辛苦,讓你辭掉每月幾百塊錢工資的工作跟我一起做,你就死活不肯,這倒好了,你忙活了這麼多年還不是沒上去,我們兩個若不是經常要分居兩地,我早把女兒培養成比我還能幹的人了!」徐婕想起當年的事,就不免有些惱火,八九十年代本是出人頭地的最好機會,丁德明死活不幫自己一把,弄得當時自己心力交瘁,根本沒時間照顧女兒。
張銳和雯見此,只得默不作聲不好插話,眼看兩人要吵開了,丁薇悠悠地走上前,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對徐婕說:「媽,你嫌棄我啦?」
「說什麼哪,你是媽唯一的寶貝女兒,我寵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你呢!」徐婕聽到丁薇這話,忙收起架勢,雙手握著丁薇的臉,和藹地說到。
「行啦,今天是女兒生日,就不提這檔子事了,吃飯吧,本來好好的氛圍,這一吵,還像什麼樣子!」丁德明見狀,打了個圓腔,不禁暗歎,還是丁薇有辦法,一下就看出了問題的癥結,對症下藥,若徐婕不吵,他丁德明哪有那個氣勢與她爭下去。
徐婕白了丁德明一眼,在丁薇的拉扯下,向座位走去。
幾人吃完飯後,聊了一陣,鄧德明和徐婕等吃完午飯就離開了,心裡都明白,這是年輕人的聚會,他們兩個在這裡,其他人哪玩得開。徐婕把禮物放好後,說了一句沒錢就在卡上取,把日子過好就行了,沒必要省著,然後就和丁德明一起坐著車走了。
丁薇歎了口氣,心想今天總算應付過去了,丁德明和徐婕平時感情很好,但一提到當年的事,徐婕就不免有火,兩人的追求不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想到晚上又可以好好地過生日,不禁帶著笑意準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