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好似墜落人。
獨孤島上的男人最大的娛樂愛好就是聚在一起切磋武藝,或者一起射箭,騎馬,而一些如獨孤夢瑤一樣生長在武學世家的女孩子也會參與其中,慕容劍辰也會兩下子武功的,然在拉弓射箭方面也頗有功力,他好不容易來一趟獨孤島,獨孤靖海和獨孤雲山父子怎麼會輕易放了他。
這一天吃罷了早飯,獨孤靖海就打發自己的徒弟獨孤鐵來請慕容劍辰和上官俊浩一起去射箭,劍辰慨然應允。
「你和晴雯一起去請伯母來看射箭,順便把珠子送給她。」獨孤靖海的徒弟走了之後,劍辰收回了目光,對一旁喫茶的梧桐說道,語氣和緩,帶著那麼一點商量的意思。
梧桐緩緩放下茶杯,淡淡的掃了一眼表情隨意的劍辰,「那好吧,不過我沒有興趣看射箭,我可以不配你們一起去嗎?」梧桐也用一種商量的口氣,昨晚海邊的獨處讓他們相遠的心靠近了幾許,這會子誰都不想輕易破壞者融洽,故而對彼此的表情都是柔軟的。
劍辰搖搖頭,眉毛一挑,一口回絕道;「不好,我在哪兒你就得跟到哪兒,我不想和你爭執,你還是和晴雯一起去道觀吧。」
梧桐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沒有我的生活我做主的自由,她面露失望,咬了一下嘴唇,緩緩起身,略帶哀怨的看了劍辰一眼,然後轉身而去,那一個哀怨的眼神,那一個華麗的轉身都使得慕容劍辰的心有種微微被刺痛的感覺。
梧桐與晴雯一起來到了獨孤道觀,此時冷紅綃剛剛用過了早飯,正坐在院落的涼棚下面喝茶,丫鬟絮兒在身旁服侍著。
「梧桐給王太妃請安。」
「晴雯給姑姑請安。」小道姑引領者梧桐與晴雯來到了冷紅綃面前,冷紅綃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放在膝蓋上,背靠著輪椅,看上去甚是安靜,她淡淡的眼神看了看面前的兩個年輕女孩兒,微微帶出一抹笑意,「你們坐下陪我吃一杯茶吧。」冷紅綃的話音一落,身邊的絮兒忙給梧桐和晴雯拿來了茶杯,然後給她們倒了茶,梧桐和晴雯就坐在了紅綃對面的竹椅上。
茶罷擱盞,梧桐從懷裡把昨晚在海邊發現的那一顆珠子拿了出來,緩緩起身,面帶微笑的來到紅綃切近,雙手奉上,「王太妃,這是昨晚梧桐與千歲一起在海邊的時候尋到的,聽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獨孤明珠,所以特送給太妃您。」梧桐面露誠懇,雙手捧珠,晴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梧桐手上那一顆大大的明珠,珠子的芳華一覽無餘,奪目的讓人為之艷羨,冷紅綃淡淡的眼神掃了梧桐手上的明珠一下,然後把目光收了回來,落在了梧桐臉上,「我如今修行對於這些華貴的東西沒什麼興趣,還有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吧珠子送給我?是你的意思還是劍辰的意思?」冷紅綃不動聲色的問,然她對於梧桐手上的寶珠卻沒有半點興趣。
梧桐見冷紅綃對寶珠的那種淡漠特態度,暗自佩服,心說他果然是一個不以物喜之人。「回太妃的話,這是梧桐與千歲兩個人的意思,這明珠光華絕美就如他太妃您的氣質一樣,梧桐覺得珍珠最適合您的氣質了,雖美卻不招搖,可它的光華是獨一無二的,無論在什麼環境之下都能夠光潔美好,珍珠雖稀罕卻並非俗物,所以珍珠翡翠適合太妃您。希望太妃收下這顆珠子。」梧桐的一番說辭引得冷紅綃在心底裡為她安樹大拇指,可她的表面上卻依舊淡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若再不收就太不通人情了不是。」冷紅綃帶著淺淺笑意接過了梧桐送上來的珠子,然看也沒看,隨手放在了懷內,好像只是放了一件無關緊要之物似的。
「姑姑,今天獨孤王爺和雲山世子,還有我們家千歲,加上我哥要在莊園射箭,你不如隨我們一起去熱鬧熱鬧吧。」晴雯一臉笑意的邀請冷紅綃。
冷紅綃忙推辭道;「晴雯丫頭你應該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歡熱鬧,我就不去了。」
「哎呀,姑姑你就去嘛,你不給我面子也得給我們家千歲和梧桐一個面子不是。」晴雯搖晃著冷紅綃的胳膊再三央求道,可是紅綃依然無動於衷。
梧桐見紅綃如此固執,她也有點心裡沒底了,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王太妃若今日不隨我們一起去千歲就會怪罪我們的,而且梧桐聽說太王妃也練了一手好劍法,能夠百步穿楊,梧桐倒有些不信了,這古往今來梧桐只聽說過男人能百步穿楊,可卻沒有聽過哪位女將能夠如此,即便是替父從軍的花木蘭也未必如此吧,況且太妃娘娘還坐在輪椅上,而且您已年過花甲,梧桐斗膽想見識一下,一看究竟,若太妃疼愛梧桐就賞了梧桐這一回吧。」梧桐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一臉淡然的冷紅綃。
冷紅綃是一個何等敏銳之人,她一下子就拆穿了梧桐的激將法,然她卻故作不知,然她卻欣賞梧桐的智慧,索性來了一個將計就計,「我平生最恨別人把我看輕,既然梧桐你不信,那今日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紅綃的的話擲地有聲,帶著那麼一股子不服輸的勁頭。
梧桐一聽冷紅綃答應了,頓時也喜歡的不得了,「多謝太妃娘娘賞光。」
紅綃轉頭翹了一眼晴雯,「丫頭還不推我走。」「好,。」晴雯樂滋滋的推著冷紅綃的輪椅緩緩朝外面走,丫鬟絮兒與梧桐一起隨著,她們沿著蜿蜒的石子山路朝獨孤王府而來。
冷紅綃等人來到了獨孤王府,直接來到了第二層院落,此時院落裡已經佔了不少人,射箭用的靶子已經安排好了,獨孤王獨孤靖海和兒子獨孤雲山陪著慕容劍辰,劍辰居中而坐,獨孤王府司徒紅梅和雲山的媳婦周玉嬌外加一個獨孤夢瑤她們在一側陪著,,「奶奶來了,梧桐和晴雯好大的本事居然把奶奶給請來了。」獨孤夢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走向這邊的冷紅綃她們,自打冷紅綃去了獨孤道觀之後幾乎很少來王府,更不會參加王府的任何活動,今日見紅綃來此,以夢瑤為首的眾人自然的稀罕了,寧王朝梧桐伸了一個大拇指,他知道是梧桐把冷紅綃給稅賦的。
慕容劍辰與獨孤靖海,獨孤雲山等人一同起身迎接冷紅綃。
紅綃坐在輪椅裡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輕輕的擺了擺手,「大家不必多禮了,都各自坐下吧。」
「母親,我來推您。」獨孤靖海搶先一步來到了母親冷紅綃的輪椅處,一臉宮頸謙卑,然後緩緩的推著輪椅走到了正位,這兒雖然慕容劍辰的身份最高,可輩分不及冷紅綃,這大正皇朝是以孝治天下的,劍辰自然會吧自己的主位讓給紅綃了。
茶罷擱盞,冷紅綃看了看那靶子,然後瞅了梧桐一眼,;「丫頭你不是想看我射箭嘛,我現在就射給你看,讓你看看我冷紅綃當年的風采。」紅綃伸手接過了獨孤靖海徒弟獨孤剛手裡的弓與箭,「奶奶我來推您,終於能夠看到您射箭了,我好高興啊。」夢瑤快步來到了紅綃面前,推著紅綃到了射箭的為之,這個為之距離靶子正好一百步,那靶子是一個人體形,大約有八尺多高,靶心在人體的正中間,若射中了靶心就算是贏了,偏離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冷紅綃掃了靶心一眼,然後拉弓上弦,弓弦徹底的拉滿了,她表情專注瞄了那靶子一眼,她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上半身,雙手按照拉弓射箭的姿勢擺好,運用內力,約莫差不多了,隨之手一用力,燃油一張,弓箭離弦,順著一條直線飛了出去,眨眼之間到了靶心,只聽到守在那裡的人高喊,「正中靶心。」隨之響起了滿堂彩。
冷紅綃又接過了鍍鉻剛的第二支弓箭,拉弓上弦,然後射之,就這樣連續射了十隻劍,每一次都能夠正中靶心,引得眾人掌聲雷動,一般人很少有機會看到冷紅綃射箭,故而今日一見她坐在輪椅之上且年過花甲依然能夠百發百中,怎能不令人敬之,這冷紅綃若沒有這樣的本事怎麼能夠行走江湖,她行走江湖能夠為自己贏得一片天地就是靠了自己指哪打哪兒的暗器,而慕容流年打暗器的功夫就是冷紅色所授。
十隻劍全部發出去之後再看冷紅綃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從容淡定,「奶奶你真棒,奶奶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夢瑤笑著拍手,「推我回去。」紅綃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淡淡的,彷彿一切與己無關似的,夢瑤推著紅綃坐回了原處。
「伯母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慕容劍辰親自給紅綃倒了一杯茶且由衷的讚道,紅綃結果茶杯孤傲的一笑,;「什麼風采不減當年啊,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你怎麼也學起了他們那些溜鬚拍馬的毛病了。」劍辰被紅綃這麼當眾指責,他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忙低下了頭頭,低聲道;「伯母教訓的是。」冷紅綃把目光落在梧桐身上,伸手點枝,;「丫頭,我沒有騙你吧。」
梧桐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妃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剛才梧桐大言不慚還望太妃莫怪。」
「劍辰,讓我看看你的功力有長進了沒有?」冷紅綃直接把慕容劍辰推了出去,劍辰紅綃嚴厲,故而在她面前自己有些沒有底氣,他慕容劍辰一項是心高氣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可是冷紅綃卻是一個例外,自己是打心眼裡敬佩這位伯母的。
劍辰忙一拱手,一臉謙遜道;「劍辰那點功夫在伯母面前不值一提,希望伯母莫笑話才是。」
梧桐幫著劍辰把外衣脫了下來,;「劍辰;我相信你能夠百發百中的。」梧桐給了對方一個相信的眼神,這個眼神讓劍辰有些動容,心中一暖,這個眼神的那樣熟悉,曾幾何時雪柔也是這麼鼓勵自己,相信自己的。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劍辰一臉自信道,然後旁若無人的擰了梧桐的臉一下,然後就走開了。梧桐抱著劍辰的外衣,嗅著他衣服散發出來的專屬於慕容劍辰的味道,把衣服放在自己的胸口,突然自己的心有些隱隱作痛。
三年的高中每一次江劍辰去打籃球,嫣然都會在場邊為他加油吶喊,給他抱著衣服還有為他準備一瓶礦泉水,目不轉睛的看著劍辰在籃球場上精彩的表現,他的每一次跨欄,每一次靈巧的轉身都讓嫣然無法自拔的著迷,在她的眼睛裡劍辰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著迷。
慕容劍辰來到了距離靶子百步開外的位置,伸出前腿,前腿微微弓著,弓已經拉滿,他傲慢的掃了那靶子一眼,然後瞄準,確認無誤,手一鬆,弓箭離弦,寫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順著那一條線飛了出去,那速度臉風兒都要望塵莫及,隨之就立在了那紅心之上。
梧桐著迷的看著拉弓射箭的慕容劍辰,此時在她的眼睛裡劍辰的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的美,那麼的讓人著迷。
不多會兒慕容劍辰的十隻劍也已經全部射了出去,守在靶心的那兒的人堅持了一下,高喊九支命中,一支脫靶,劍辰面露奢望。
「劍辰,不要灰心,人難免會失手的。」梧桐為劍辰穿上外衣,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一臉暖笑,這一笑在慕容劍辰的眼裡足矣傾城為之而醉。
回到座位上,冷紅綃面向略帶失望的劍辰,慢慢道;「劍辰把手伸出來。」
劍辰微微詫異,可還是把手伸向了冷紅綃,「不要太去追求完美了,因為人世間就沒有完美的人,人可以嚴以律己,但卻不要要求自己處處做到完美,這個你明白的。」冷紅綃意味深長的看著劍辰,以一個長者說了一番語重心長之言,而此時劍辰就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一個東西,涼涼的,滑滑的,通過冷紅紅綃那複雜難測的眼神裡劍辰似乎明白了什麼,隨之紅綃把手緩緩的鬆開,劍辰忙把手收了回來,然後把手裡那一物快速的揣進了自己的衣服裡,「多謝伯母的教誨,劍辰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會讓您失望的。」劍辰感激的看了紅綃一眼。
「但願如此。」紅綃頗有深意的看著劍辰,二人相互對視,別人卻無從看出二人眼神裡到底在表現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