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說要保護我,只給我溫柔沒挫折,而你現在卻不在為我有心事而著急。
千年之外的傷痛為何要在你我的感情世界裡存活,天知道傷你的人不是我。
獨孤夢瑤帶著梧桐,晴雯和紫鵑連同自己的貼身婢女玲瓏離開了前院,沿著石子鋪成的小路穿過了幾道月亮門朝後院而去,這獨孤王府裡裡外外有五六層的院落,平日裡獨孤門下的弟子都分散全國,可是一到了重要的節日他們就紛紛回到獨孤島,平日裡王府還算安靜,可是弟子們回來之後可就熱鬧了。晴雯和紫鵑不是第一回來獨孤王府了,故而對這兒的花花草草是非常熟悉的,而梧桐是第一次,她對這兒的一切自然是陌生的,因為陌生而好奇,可是這會子身體極度的不適,無心觀賞週遭的風景,只是隨著夢瑤穿堂過院,雙腿很重,紫鵑一直攙扶著她,終於到了最後一層院落,朝東面一拐,經過幾棵竹子面前是一小別院,院門敞開著,院落裡同樣是石子鋪成的小路,院落裡有幾棵高入雲端的梧桐樹,還有幾棵楊樹,樹上有好幾個鳥窩,這會子正是日落時,鳥兒們紛紛回潮,在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院落的正當中還是一葡萄架,此時正是綠葉濃蔭子滿枝,葡萄架下安放著是石桌子和石凳子,院落有東西配房,中間則是一座紅色的二層小樓。夢瑤帶著梧桐直接上了二樓,推開了中間位置的哪一間屋子的門,屋子裡飄來一陣淡淡幽香,「這就是你和皇叔的房間,之前他和九叔都是卓在這樓裡的,他們一個屋,可是有了雪柔嬸嬸之後,就是皇叔和嬸嬸在這兒住的,房間我早就派人收拾好了。」夢瑤說的熱鬧,可是梧桐卻沒心去聽,同時覺得悲哀,原來自己與劍辰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有雪柔的痕跡,雪柔的影子,無論怎樣自己只是雪柔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房間分外裡外兩間屋子,中間隔著一道紅色的木門,紫鵑扶著梧桐直接去了裡屋,正面是一張床,淡紫色的簾子,茜紗窗,牆上掛著一些墨跡,字跡俊逸瀟灑,梧桐一看就知出自誰手,出除此之外牆上還掛著幾把寶劍,床對面的梳妝台上擺著隔著化妝用品,一個超大號的銅鏡彷彿一面立體的湖水,床頭上一個高腳八仙桌,上面放著幾本典籍,斜對面一個衣櫥,挨著衣櫥的是一個高高的架子,架子上層擺著一些古董,中間一層擺著一些書籍,下層則是一些手工藝品。紫鵑把裝著梧桐衣服的包袱放在了衣櫥裡,夢瑤把簾子拉開,「你先躺下來休息休息吧。」夢瑤和晴雯一起扶著梧桐躺在了床上。
梧桐見夢瑤對自己如此熱情周到,甚是感動,「真不好意思,麻煩夢瑤郡主了。」梧桐略帶歉意。
夢瑤盈盈一笑,一臉豪爽道;「你這話客氣了,皇叔不是說了嘛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這麼客氣作甚。」
「是啊,梧桐,夢瑤郡主就不喜歡別人跟她客套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晴雯坐在了床沿上,見梧桐面色依舊蒼白,而看上去非常難受的樣子。
梧桐咬了一下嘴唇,「我就是覺得頭有點暈,而且口渴的很。」
「這個好說,玲瓏,給梧桐姑娘沖一杯蜂蜜水來,」夢瑤吩咐站在一旁的貼身丫鬟。
玲瓏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就把一杯蜂蜜水斷了來,「玲瓏把杯子交給我吧。」紫鵑忙從玲瓏的手裡接過了水杯,晴雯和夢瑤把梧桐從床上扶了起來,梧桐伸手把紫鵑的杯子接了過來,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梧桐把蜂蜜水喝完就無力的躺了下來,「你現在是不是餓了,告訴我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坐。」夢瑤幫梧桐把蓋上了一條薄薄的攤子。
一說到吃東西,梧桐一臉難色,「我什麼都不想吃,先不麻煩了。」
「不吃東西怎麼成啊,玲瓏吩咐廚房給梧桐姑娘準備一些容易消化的東西來。」「郡主放心,我馬上去。」玲瓏答應一聲就走出門去。
夢瑤看了看一旁的晴雯和紫鵑,然後笑著說;「你們倆還是住原先一樓的房間,快下去收拾收拾吧,今天晚上好好的跟我玩兒一個通宵,這兒梧桐姑娘有我你們就放心吧。」
「這樣好嗎?」紫鵑雖知夢瑤是一個爽利的人,可是她畢竟是郡主,只許她跟自己隨意,可是自己還是不能沒了禮數,「我不用人照顧了,紫鵑,晴雯姐姐你們也去休息吧。」梧桐見晴雯和紫鵑也疲憊了,而此時自己的確也不需要人照顧了。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倆不走難不成怕我把你家姑娘給吃了不成?」獨孤夢瑤笑著把紫鵑和晴雯退了一把,「那梧桐就麻煩郡主了,我和紫鵑先回自己房間收拾一下了。」晴雯也是一爽快人,特和獨孤夢瑤的胃口。
屋子裡此時只剩下了梧桐和獨孤夢瑤兩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梧桐沒有獨孤夢瑤那麼的性格豁達,雖然對方對自己甚是熱情,可是自己還是有些拘謹,因而不知道該和夢瑤說點什麼,因而覺得有些壓抑。
獨孤夢瑤似乎看出了梧桐的內心,故而就主動打破了這沉靜,「原先這個家就我最小,這會你來了,總算我不是最小的了,可惜你的輩分比我大啊,而且看著你比我成熟多了,好像比我嫂嫂玉嬌都要成熟,你和我皇叔什麼時候結婚啊?」夢瑤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甚是俏皮可愛。
這結婚二字勾起梧桐心中的苦澀,曾幾何時她也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名分,奈何渴望和現實有著一段距離,她知曉慕容家最重視身份和血統的,而自己的出身怎麼配得到一個名分,可為何劍辰又給了自己那麼多希望,讓自己誤認為他要對自己明媒正娶,可他從來不曾許諾要娶自己為妻,因為她有兩個妻子,一個活在她的心裡,一個活在她的現實裡,而自己算什麼?千年之外的趙嫣然也無數次幻想能夠和劍辰有一個真正的家,雖然同居在一起多年,可那中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奈何等來的卻是他與別人的婚禮進行時,自己從女主角變成了旁觀者,此時梧桐每每想到家這個字心就會痛。
夢瑤見梧桐好半天不說話,蒼白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苦楚,她甚是不解,「你怎麼不回答我啊,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看你的樣子好像非常痛苦使得,可是皇叔那麼疼你,我想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給皇叔了。」夢瑤說到劍辰眼睛就變得閃閃亮,
「郡主沒有說錯什麼,也許我不配被劍辰明媒正娶吧,他從來沒有說過要娶我,我想未必做他的女人就是最大的幸福吧。」梧桐的口吻淡淡的,透著幾絲的哀傷,眼神裡透著掩飾不住的幽怨。
夢瑤聞言更為不解了,眨巴著眼睛,「做皇叔的女人真的非常幸福的,我看到他給雪柔嬸嬸畫眉,餵他吃飯,盡自己所能的逗她開心,皇叔這樣身份的男人能夠做到這一點真的非常不容易啊,梧桐你長得那麼像雪柔嬸嬸,而且你還懷了他的孩子我想他也一定非常疼愛你的,娶你我想是早晚的事,你就不用煩惱了,看到他對雪柔嬸嬸那麼好,我羨慕死了,可惜他是我叔叔,不然我說啥也得嫁給他。」夢瑤的臉上掠過了一絲小小的遺憾,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雪柔則使得梧桐更加的傷情,更加的悲傷。
夢瑤說的熱鬧,可是梧桐卻絲毫沒有熱度,夢瑤也覺得無趣了,然後就換了一個話題。
夢瑤摸著梧桐一馬平川的小腹,一臉好奇的問,「我聽我嫂嫂說懷孩子是非常辛苦的事情,是這樣嗎?我真想知道懷孩子是什麼感覺。」夢瑤的話使得梧桐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笑意,真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什麼話都敢說,敢問。
梧桐伸手握住夢瑤的手,故作隨意說;「的確挺辛苦的,剛開始不想吃飯,而且還老是反胃,難受的很啊,。」
「我嫂嫂剛剛懷孕的時候也是這個感覺,什麼不想吃飯,老是反胃的,我感覺和鬧肚子差不多嘛,不好玩。」梧桐被夢瑤這俏皮的比喻弄的哭笑不得,「等你有了夫君,懷了孩子也會有這種感覺,不如我讓你皇叔給你尋一個,打發你出嫁。」
夢瑤把頭搖晃的和撥浪鼓使得,「我才不要出嫁,除非——」
「除非什麼?」梧桐追著問。
夢瑤一本正經道;「除非能夠找一個和我劍辰皇叔一模一樣的人出來,否則我就不嫁。」一句話說出口,夢瑤的臉騰一下紅了。
「什麼和我一模一樣的啊?」正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劍辰邁著大步走了進來,夢瑤的話都讓他給聽去了,故此笑著問。
夢瑤一看劍辰進來了,就忙從床沿上站了起來,上前拉住劍辰的衣袖嬌嗔著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皇叔是不是在外面偷聽我們說話了。」
劍辰雙眉一挑,伸手在夢瑤的臉上擰了一把,「你的嗓門那麼大,老遠就能聽到了,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偷聽。」「皇叔討厭。」夢瑤揮著小拳頭打了劍辰一下,然後就走開了。
劍辰見夢瑤出去了,然後順手就把房門關上直接走到床前坐在了床沿上,直面梧桐,此時梧桐微微閉著雙目,雙唇緊閉,好像非常疲憊的樣子,剛才還和夢瑤說笑,可是在劍辰面前她卻玩笑不起來。
劍辰伸手摸了摸梧桐的臉,關切的問;「現在感覺如何了?」
梧桐過了好一會子才不冷不熱的說我沒事了,你用不著擔心。
「我看你和夢瑤蠻談的來的,這樣我就放心了,等會兒王兄他們要擺宴給我接風洗塵,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如果身子確實不舒服就別去了。」劍辰商量的口吻說道,一隻手按著床,一隻手放在梧桐的身上。
梧桐直接拒絕道;「我不去,一來我不舒服,二來我不喜歡熱鬧,三來以我的身份也不配參加那樣的聚會,所以我不去。」
慕容劍辰見梧桐回絕的如此乾脆,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他也知道她是在埋怨自己不給她一個名分,可是——「哎;你不去就不去嘛幹嘛說出那麼多理由來啊,我說了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無須為了身份而自卑,你是一個聰明人,我對你如何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梧桐不由自主的與之回擊,劍辰掠過了一絲失落,「若你真的不明白可就白瞎了我的一番苦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