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愛她了呢?」我又問。
「從愛上你的時候開始就不再愛她了!」
「那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騙人!甜言蜜語要麼一句不說,一旦說起來就恨不得甜死誰!」
「可嘉,這不是甜言蜜語,是我的心裡話,是真話。」康寧不禁用很認真的口吻強調說道。
「你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我是一個喝得爛醉的女人,只要是男人都不會第一眼就愛上一個喝得爛醉的女人,除非他瘋了。」
「那我就是瘋了。當時你一頭撞進我懷裡,醉得站都站不住了,可是你沒看見你當時的樣子,真的是非常的優雅。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人在喝醉了以後還能保持那種優雅的,可是你卻能夠,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實際上我認為那種優雅根本不是靠人為的力量能夠做出來的,除非那根本就是你天生的樣子。應該說喝醉之後的你表現出的優雅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和美好的印象,而且,你當時的一個小動作也引起了我強烈的好感。」
「什麼小動作?」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你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
「剛開始的時候你用力抓住我的領帶,對我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我對你說你認錯人了。然後你抬頭看了看我的臉,你看我的時候眼神又迷離又悲傷,我說不出我當時心裡的感覺,那種眼神讓我心痛,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你不過是因為喝醉了一頭撞進我懷裡的一個陌生女人,可是當你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我只覺得我們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
「那你說的那個小動作又是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你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發覺自己的確是認錯人了。然後你跟我說對不起,你說對不起時候的樣子很乖很可愛,不過更可愛的是你竟然還幫我扯了扯我的領帶,試圖把抓皺的領帶給重新扯平整,可是你很快就發現那只是徒勞,於是你告訴我說回去燙一燙就好了,你竟然還叮囑我燙領帶的時候不要把燙斗直接放在領帶上,因為那是真絲的!」
「哦?是嗎?我真是那麼說的?」
「是那麼說的,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那天我喝了太多的酒,醉得很厲害,我只記得我撞到了你,然後把你錯當成了簡輝,好像還捶了你一拳,不過對你說了些什麼我真的不記得了。」
「但是那天我沒喝酒,我清醒得很,所以我什麼都記得,每一個細節都記得!你知道當我聽見你叮囑我別把燙斗直接放在領帶上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
「我在想醉成這樣,傷心成這樣竟然還不忘記叮囑別人該如何熨燙領帶的女人一定是個善解人意懂得為別人著想的好女人。」
「那她是嗎?」
「她是!」
「何以見得?」
「從後來我們的接觸中見得的,她對父親的包容理解讓我看到了她是多麼重感情的女人,她寧可放棄對她而言那麼重要寄托了她那麼多的回憶和感情的房子也不肯跟自己的父親對簿公堂。特別是她給予我妹妹的關心、鼓勵和愛護我都一一看在眼裡,包括她堅持讓我妹妹拍廣告的事,當時為了說服我讓我同意我妹妹出去拍廣告她費了很多心思,我知道,她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的廣告,她同時也希望通過她的幫助能讓一個坐在輪椅上生活的女孩兒能夠體驗到不一樣的生活。」
聽康寧說到這裡我的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流,原來他竟然是這麼瞭解我的,可是他從來不說,只是暗暗地用他的心映著我的心,而我竟然還那樣誤解他。
「所以你就愛上她了?」我一邊流著淚一邊癡癡地問。
「所以我就愛上她了,特別是當她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夜晚莫名其妙地吻了我又莫名其妙地把我扯上了她的床,她便從此給我種下了毒,讓我對她上了癮,再也戒不掉她了。」
「那為什麼那天晚上你還對她那麼冷漠,連句話都沒跟她說就揚長而去了,你知不知道,她當時想死的心都有!因為她覺得你把她當成那種可以隨便跟人上床的女人了,她覺得你的心裡一定對她充滿了不屑跟鄙視!」
「不是那樣的!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她讓我體驗到了什麼,她把我送進仙境裡去了,我整個人都飄飄欲仙的,我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不過,我卻被那種感覺給嚇壞了,因為我知道我大概是再也離不開她了。我表面上是在冷落她,其實我是在跟我自己賭氣,我恨我自己連一個回合都沒堅持住就成了她的俘虜,我恨自己不爭氣,我接受不了這個慘痛的現實。所以我故意對她不理不睬,故意揚長而去,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地做出我根本不在乎她的假象。還有第二次也是,明明是我想她想得熬不住了,就是瘋狂地想要她,我記得我整個人都被那種想要跟她合二為一的慾望給燒焦了。可是我怎麼約她她都不理我,憤怒加上慾望讓我失去了理智,於是我跑去找她,我本來還想斯文些的,可是我沒控制住自己……你知道事後我有多鄙視我自己嗎?我做了虧心事,羞愧到無地自容了,我不知道怎樣才能留住臉面,於是我便故意對她冷言冷語,還故意強詞奪理說那是她欠我的,我其實是在用蠻橫掩飾內心的羞愧和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