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寧吃飯的樣子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餓壞了,雖然他並沒有狼吞虎嚥,但是吃得很香,而且一邊吃還一邊連連說真好吃。
當他終於吃飽了放下筷子的時候,他便開始盯住我看,看得我心裡直發慌。
「你看什麼?」我終於被他看得忍無可忍了。
「我想說,你真是個好女人!」
「現在我是好女人了?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了?」我想都沒想就這樣反問道。
「我就說麼,不敢說你點什麼,你的記性太好!」
「不是我的記性太好,是你的話太傷人,想記不住都難!」
「傷人?水性楊花難道比禽獸還傷人嗎?你說我是禽獸我都沒跟你計較。」他不禁小聲咕噥道,聽了他這話,我立即無語了。於是慌忙起身收拾碗筷。
「我幫你收拾!」康寧站起來說道。
「不用了,也沒幾個碗,我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收拾完了你做什麼?」他忽然盯住我問。
「收拾完了我就回去了。」我回答。
「一定要回去?」
「嗯!」
「那可不可以陪我喝完茶再走?」
「……」
「你看到茶几上的茶具了嗎?」
「看到了。」
「那是我上次在你家喝完了茶特意去買來的,自從買了來一次都沒有用過。我總想著,等什麼時候你來了,讓你教教我。」
「……」
「自從喝過了你沏的茶,那個味道我總也忘不掉。」他忽然很深情地說道,聽了他這話我的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可是聽了他這話我就是很想哭。
「可嘉,算我求你了,再幫我沏一次,好不好?」他大概是發現了用這種溫柔的商量的口吻跟我說話效果很好,所以他便開始用上癮了。不過他的這種口吻的確也讓我難以抗拒,所以當他再次用這種口吻求我的時候我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不過,喝完了茶我立刻就走。」不過我忍不住做了一個小小的聲明。
「好好好,我這就去刷牙漱口,待會兒我要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品一品你沏的茶,我一定要鬧明白為什麼我到哪裡喝茶都品不出那種味道。」他帶著很滿足的表情說道,說完轉身進衛生間去了,我猜他果真去刷牙漱口等著品茶了。
為了節省時間,也可以說是為了早一點脫身,我利用洗碗的時間就把水燒好了,燒好水之後我把茶具拿到廚房裡用開水燙洗了一遍,然後又端回到茶几上。康寧早從衛生間裡出來了,他見我把燙好的茶具端回到了茶几上,便立刻跑到沙發裡坐好,那個樣子就像個乖巧的小男生在等著媽媽給他切生日蛋糕一樣。這會兒的康寧看上去一點兒都不霸道,也不歪,倒是顯出幾分稚氣和可愛,讓我忍不住從心底裡生出憐惜來。
「人的運氣真的很難說,本來我以為今天很倒霉,卻沒想到回到家竟然有一個這麼大的驚喜在等著我!」康寧望著茶几上的茶具這樣說道。
「驚喜?你是說喝茶麼?」我忍不住問。
「喝茶不是什麼驚喜,喝你沏的茶才是!我做夢都沒想到回家後能見到你,更沒想到能吃到你做的飯,還能喝到你沏的茶。你說我會不會在一個晚上把這一輩子的福氣都享完了,以後只能受苦了呢?」
「一頓飯一杯茶算什麼?人怎麼可能在一個晚上就把一輩子的福氣享完了?」
「一頓飯一杯茶是不算什麼,不過要是你做的飯你沏的茶那就很算什麼!至少對我而言是的!」康寧的嘴巴就像抹了蜜,這可真是太不像他了,在我的印象裡他通常只會說一些讓我傷心難過的話。難道說這段時間沒見面他變了?我一邊這樣想一邊忍不住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怎麼,聽我說甜言蜜語不習慣?」他很快覺察到了我的疑惑。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身回到廚房,把燒開水的電水壺也拿到了茶几上。然後我也在沙發上坐下了,我本來不想跟康寧一起坐在那張三人組的沙發上,但是旁邊的單人沙發和兩人座的沙發都離茶几太遠,沒法沏茶,所以就像上次給他沏茶的時候一樣,我只好坐在了他身邊。坐下之後我的心便開始狂跳不已,我不禁想起我第一給他沏茶的那個夜晚,就是那個夜晚,我主動吻了他,然後我們……這一次雖然沏茶的地方換了,但是人還是跟那夜一樣的人,甚至連心跳都跟那夜一樣劇烈。
也跟那夜一樣,我一邊勉強抑制著劇烈的心跳一邊開始沏茶,康寧則在旁邊一言不發地看著,房間裡靜得我們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這讓我的心跳變得愈發劇烈起來。我想我必須說點什麼,以便打破這種讓人心慌意亂的靜。
「康欣怎麼還不回來?」我終於想到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話題。
「哦,她今晚不回來了。」康寧淡淡地回答。
「不回來了?為什麼?」一聽說康欣不回來了,我不禁更加心慌意亂了。
「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跟淘淘在一張床上躺下了,小傢伙兒雖然已經睡著了,不過一直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她的手一拿開孩子就醒,一醒就哭。所以曲阿姨跟我說今晚留康欣在那邊住下了!康欣說本來想讓曲阿姨過來跟你說一聲,沒想到曲阿姨沒過來我倒先過去了,所以就讓我跟你說一聲,說她今晚不回來住了,她還特別關照不讓你走,她讓你留下住她的房間。」康寧若無其事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