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嘉?你怎麼在這兒?」愣了半天之後,康寧才忍不住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你……不是跟……跟湘怡去香港了嗎?」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結結巴巴地反問他道,心情是又尷尬又慌亂。
「本來……是……是打算去的,可在登機之前湘怡……湘怡她肚子突然疼得很厲害,我……我只好送她去醫院檢查,所以……所以香港沒有去成。」康寧結結巴巴地解釋,他的心情似乎比我還要更尷尬更慌亂,就好像不是我意外地出現了他的家裡,而是他偷偷地闖進了我的家一樣。
「那湘……湘怡她……她還在醫院嗎?她……她生了什麼病?不要緊吧」我繼續結結巴巴地問。
「她沒事,醫生說是胃痙攣,一個下午都在輸液,輸完液好多了。我已經把她送回家了。」康寧他一邊把行李箱靠牆放好一邊答道,他似乎比剛才鎮定一點了,說話不再結巴了。
「我……那個……我本來也要出去,不過忽然接到康欣的電話,說是保姆家出了事要回去處理,說你跟湘怡去香港了,所……所以……她問我可不可過來……過來照顧她兩天。所……所以……所以我就來了。」雖然康寧沒再問我為什麼會在他家,但是我還是語無倫次地做了一番解釋。
「那康欣呢?」聽了我的解釋後他這樣問道。
「康欣在對門呢,那個曲阿姨過來請她過去幫著哄哄孩子,因為孩子的爸爸媽媽不在,一直哭。」
「哦,那我到對門去看一下!」康寧一邊說一邊轉身出了門。
我見康寧出了門便立刻跑進康欣的臥室裡,把門反鎖了,我手忙腳亂地換下睡衣,穿上原來的衣服。又手忙腳亂地把睡衣裝進紙袋裡,然後我打開臥室的門衝進衛生間把自己的洗漱包拿出來扔進了裝睡衣的紙袋,再然後把紙袋放到門口,從鞋架上拿過鞋子穿上,又從門口的衣帽櫃裡把我的手提包拿了出來,我想趁著康寧回來之前趕緊離開這裡。我一心想要快點逃走,不是出於害怕的心理想要逃走,而是出於羞愧的心裡想要逃走。尤其是想到當初為了跟康寧斷絕關係時我說了那樣一番狠話,我甚至還罵他是禽獸,如今人家已經兌現諾言,不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甚至不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了,我卻反而主動出現在人家家裡,我這算什麼呢?我越想就越覺得羞愧,我想除了趕快逃走,真的沒有第二條路好走了。這會兒我只祈禱著康寧能在對門兒多流連一會兒,這樣我的逃走就可以從容一點,而不至於太過狼狽。
然而事與願違,我剛把我的提包從衣帽櫃裡拿出來,康寧就回來了。
「你要去哪兒?」他進門之後發現我要走,便問道。
「既……既然你回來了,康新就有人照顧了,我……那個……我就先回去了。」我慌亂地回答,連看也不敢看康寧一眼。
「我一回來你就要走,你就這麼厭惡我嗎?」他用很低沉的聲音問道。
「不……不是厭惡你,是……是我留下來也沒什麼事了,我……」我不禁更結巴了。
「可嘉,我在醫院呆了一整天,到現在一口水沒喝過,一口東西沒吃過,我餓死了,幫我弄點吃的好不好?」他忽然用很溫柔的聲音跟我商量道,我很少聽到他用這種溫柔的商量的語氣跟我講話,雖然我不是很適應,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在他這樣跟我講話的時候我根本就沒辦法說不字,我說不出口,我抗拒不了他這樣求我時的那種魔力,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力量,總之那力量讓我感覺寧願為他粉身碎骨,何況他不需要我為他分身碎骨,他只是在要求我給他弄點吃的而已,這要求非常正當,一點兒也不過分。我心裡已然答應了他,但是我卻沒有任何表示,仍然站在原地不動。
「可嘉,保姆又不在,算我求你了!再辛苦一下,我真的快餓死了!」他一邊繼續央求一邊把我的提包從我手裡拿了過去重新掛進了衣帽櫃裡。於是我什麼也沒說默默地重新換上拖鞋,轉身進了廚房。
「我在醫院裡混了一天,吃飯之前我得先去洗個澡。」 康寧跟在我的身後對我說道。聽見他說去洗澡,我不禁想起我剛剛洗澡的時候那些意淫的想像來,於是我的臉騰地一下熱了起來,心跳也驟然加速。
「那個……吃的東西你慢慢弄,不急。還有……不用太麻煩,能吃就行!」我聽見他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哦!」我心慌意亂地應道,看也沒敢回頭看他一眼。
吃的東西根本不用怎麼準備,本來就是現成的,我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精心烹調的晚餐都在冰箱裡放著呢,我只是把那些菜重新裝盤用微波爐熱了一下而已。儘管做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熱過之後,那些菜餚看上去賣相依然很好。
當康寧洗完了澡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裡出來,看見我擺在餐桌上的美味佳餚時,忍不住驚呼道:「哇!可嘉,你是魔術師嗎?這麼短的時間從哪兒弄出來這麼多好吃的?都是剛做的?」
「這麼短的時間哪能做好呢?這本來是給康欣做的,可惜她沒吃到,被對門的阿姨叫到她們家吃晚飯去了。所以都剩下了!」我解釋道。
「那你呢?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
「真的吃過了?」
「真的吃過了!」
「再吃一點吧,就算陪我。」
「不了,我已經吃飽了,吃不下了。你不是餓了嗎?快點吃吧!」我忍不住催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康寧一邊說一邊坐下來,端起飯碗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