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美玲那兒的時候,於帆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我一進門她們倆就開始輪番審問我,當然是問我康寧如何如何。
「先給我弄點東西喝,不然我可沒力氣講!」我一屁股坐進沙發裡,有氣無力地說。
「好,我去煮咖啡!待會兒你給我好好講,膽敢有半個字的隱瞞,看我們怎麼收拾你!」美玲惡狠狠地指著我說,說完便去廚房煮咖啡了。
美玲擁有一棟讓很多白領麗人都羨慕不已的三房二廳的豪華公寓,她說是她自己買的,但我,於帆,和秀秀一致認為是某位懷著癡心想要娶到美玲的「天真」男人買來送給她的。可美玲卻死不認賬,咬定是她自己用這些年的血汗錢買的,當然我們三個也死不相信。
不過,美玲從來不在我們面前掩飾她頻繁更換男友的事實,她也從不介意跟我們說她於某晚和某男共度春宵了,又於某日和某男去某處度假了,但是她從來不與我們提起與她交往的任何一個男人的姓名,職業,年齡,財富狀況以及社會地位。在我們的記憶裡,所有和美玲「好」過的男人,包括只親過一次嘴的,一夜情的,也包括在一起糾纏了一陣子甚至是好幾年的,他們在美玲那兒都只有一個名字:「某男」。不過,有時候,比如她喝醉的時候,偶爾也會稱呼其中一兩個為「某君」。她從來不與我們談及她認識的任何一個男人的具體的,詳細的情況。我們聽到的頂多就是:「某男真無聊,接吻像是啃蘿蔔,被我甩了!」你若再問她除了接吻不好還怎麼無聊了,她便沒下文了。有時候她也會臉上放著紅光,眼神像是被什麼東西點亮了,光燦燦地望著我們說:「某君還不錯,值得細品品!」可我們如果追問某君怎麼就不錯了?她也不再多一句解釋的話。直到有一天,你突然發現紅光從她的臉上消失了,眼神也暗淡下來了,並且還死命地抱住酒瓶子不放,你就會知道她說的那個值得細品的某君壽終正寢的時候到了。果然,從此以後沒幾天,就又聽她說要和一個長得很像金城武的某男去日本度假了,不過等度假回來,長得很像金城武的某男很可能就不再被她提及了。果真有命大的男人,硬是和她斷斷續續扯了好幾年,可是扯來扯去,也始終擺脫不了她稱呼他為某男或是某君的命運。
我和於帆都認定美玲永遠不會真正愛上一個男人,可秀秀卻堅持說,總有一天,她一定會遇到一個有名字的男人,或者根本已經有了這樣一個男人,只不過那個男人的名字是刻在她心裡的。秀秀似乎很肯定,但我和於帆對此卻十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