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床上安靜地躺著的茶祭北,蕭以沫的雙手做著禱告,微閉著的雙眸輕輕地顫抖著,眉心的藍色蝴蝶胎記宛若停在花瓣中央安心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
尹崇絕看向她美麗的側臉,內心捲起的漣漪在空氣中被暈染。
盡量不讓自己的動作顯得突兀。
「你跟我來。」他說著,一隻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依舊做著禱告的女孩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溫柔地不可思議的臉龐暈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美麗色彩。
茶祭北依然沒有醒來。
她跟隨著他,走出了房間。
「要帶我去哪裡?」她跟著他的腳步,有些不解地追問。
他彷彿沒有聽見。
看向他側臉的輪廓,她突然有一點失神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他的側臉,內心彷彿就會不自然地湧現出莫名的情緒。
是微酸中摻雜著甜,幸福中攜帶著疼。
一直,從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湧現出來。
看不清是怎樣的畫面,但總是隱約地感覺著,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那麼一個人,用世界上最美麗的笑容,渲染了她的世界。
彷彿感覺到,有一個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飄搖著,漾進了她的耳膜。
愛著的,一直愛著的那個人,擁有世界上最美麗的側臉……
是這樣的吧?
那個聲音,不知道是屬於誰的,可是她卻覺得很熟悉很熟悉……
突然。
還在神遊的她撞到了轉過身來輕聲告訴她『到了』的那個人的懷裡。
尹崇絕的手指本能地扶住了她消瘦的肩膀,有一股難耐的悸動,在溫暖的觸碰中迴旋。
她有些尷尬地退了幾步,他緩緩鬆開她的肩。
侷促的她微紅了臉頰,終於轉過了頭。突地,眼底的尷尬被驚訝取代了。
太美麗了。
整個世界都好像是被七彩石雕琢而成的一樣。瑰麗的色彩漾進她的瞳,不可思議的情緒一直迴盪在她的世界。
終於,她顫抖的唇脫口『啊』了一聲。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七彩石!」她興奮地抓著他的衣角。
他只是溫柔地笑笑,可以看到她這樣的笑容,真好。
「我可以拿走一些嗎?」她的眼睛還在放光。
「嗯。」他的笑容越發深邃,看著她,彷彿在看一件讓人忍不住歡喜的禮物。
她滿心歡喜地蹲下去,尋找著令她覺得滿意的石子。
「你不知道,祭北哥哥之前要找這些找了多久……」
他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他和她的記憶,居然參入了別的人。
「要是他知道你這裡有這麼多七彩石,一定會激動地從床上跳起來……」
他的笑容越發僵硬起來,她說的全部都是那個人。
「他說兩顆完全一樣的七彩石可以拼湊成……」
「以沫。」尹崇絕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好奇地看向他,他的嘴角彷彿是上揚著的,但表情卻看不出喜怒。
「嗯?」她依然睜著好奇的眼睛看他,陽光漾進她的瞳,看不清光影裡的他,她微微皺了皺眉。
「嗯——」他終於還是張了口,「七彩石,不是你最喜歡的嗎?」
絕對……
絕對不會讓給任何人的……
最喜歡的……
七彩石啊……
他的瞳孔一再緊縮。
「是嗎?」她凝眉想了想,「可是我要它們並沒有用啊。」這句話,彷彿是在自語。
「砌成『城堡』吧。然後,在『城堡』的裡面鎖上最喜歡的東西……」
他的聲音,突然低到了極點。
作為最重要的東西,情願被你『鎖』在你雕砌的城堡裡,甘願就這樣被你圍困一生一世。
我已經這樣決定好了呢。
可是你卻……反悔了。
尹崇絕回過神來,只聽蕭以沫淺淺笑了笑,說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嗎?」
他皺了皺眉,等待著她的答案……
「應該,是不能放進『城堡』裡的吧……」
他的心臟突然痛了一下。
——可以把哥哥埋在城堡裡嗎?
——因為哥哥是最重要的啊。
不一樣,她的答案,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最重要的東西,還是應該放手讓命運自己決定會比較幸福吧。」
他的眼,頓時黯然。
「所以……」她突然笑了起來,「我們用它們鋪成路好不好?」她一邊說著,一邊挑選了幾顆七彩石放進了口袋。接著拉他過來,認真地將石子堆在地上……
是吧?
他的唇角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她,笑了呢。
「這裡,這裡,這裡還差一顆……」蕭以沫開心地喊著,「絕哥哥,快點把這裡填起來……」
她的笑容彷彿是世界上最溫暖的陽光。
究竟是屬於誰的呢?這樣美麗的笑容,他也好想把它藏在自己的城堡裡,可是,不管怎樣,至少這一刻,她的笑容,完完全全是屬於他的吧?
「啊……」她突然尖叫起來,「蟲子……蟲子!」
剛才的開心蕩然無存,她因為極端害怕而一邊尖叫著到處亂跑。
「以沫……那只是蠶而已……」他哈哈笑了起來。
「毛毛蟲……啊!」
「以沫……沒事的……不會咬……」他笑著朝她走來。
「啊——」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利落地跳到了他的背上。
他突然記起一年前的盛夏,他狼狽的不可思議,卻也第一次向她敞開心扉。Kokoy在海邊開的那場露天演唱會,她和kokoy靠的很近。他便拿著蟲子嚇她。
他甚至,還記得她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
那時候,他是她的唯一啊。
唯一……麼?
「以沫……」他微微側過臉頰……
「啊——」她嚇得從他背上掉了下來。
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我手裡沒有蟲子。」他笑著伸手去扶她。
「騙人!」她大聲地說道:「你肯定又要嚇我!」
他攤開手心讓她看了個遍,她才噓了一口氣。
等等……
他的眼瞳突然擴張,詫異地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她。
「你,記得?」
那三個字,彷彿有千斤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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