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銀髮慵散的爬在瘦削的肩上，纖細的身子無力的彎靠在床頭。精緻的容顏雖是怎麼也看不夠的絕美，可現在卻呈現一片蒼白的妖艷。
容貌倩兮，氣質佳兮，絕代有佳人！單單看他一眼你都會忍不住的感歎，這個男子真真是墜落在凡塵的妖精，專門來禍害人心，秒殺眾生的！
「小塵，玄青他們，你又打算怎麼安排？」皺著眉頭，莫程的眼裡不無擔憂。「他們對你忠心耿耿，你想他們會跟我回四川嗎？」
「呵呵，要不能能怎麼辦，程哥哥總不能讓他們跟著我去吧…」鳳眼微斂，聖音塵氣喘吁吁的與莫程說笑。眉宇間卻有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愁。那十個跟了他們聖家兩代人的屬下，他哪裡當他們是屬下呢，早就是親人了。只是現在，他又怎能不撇下來？
「不許你這樣咒自己！」眉頭微皺，莫程不高興的打斷聖音塵的話，「現在還早，你怎麼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
「程哥哥，何必要自己欺騙自己呢，坦誠接受不是更好麼？」聖音塵打斷莫程的話，輕聲笑語間，蒼白顫抖的薄唇輕輕的呢喃。「…現在我的仇已經報了。南宮坤死了，元蕭死了，任期死了，君冽…也死了！呵呵，難道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小塵，你就是太理智了，都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莫程有些惱怒的瞪著床上的人，「偶爾稍稍任性一點又能怎麼樣？不就是責任嗎？有必要這麼時時注意？」
「…程哥哥是指什麼？我聽不懂呢。」偏過頭，聖音塵笑的有些牽強。「…我又沒有想著什麼責任，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
「是嗎？好吧！是我錯了，你的確沒有想著什麼責任，你也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莫程冷笑，臉上帶著難得一見的刻薄。「我只是想問你，小塵，如果你不是為了負責給小念幸福的承諾，你會狠心推開小念嗎？如果你不是為了負責對屬下安全的承諾，你會將玄青他們交給我？如果你不是為了讓身邊的人快樂的責任，你會選擇一個人獨自留在皇宮地牢半年？」
「小塵，你為什麼一定要騙自己呢，為什麼要壓抑自己的感情，難道活的輕鬆點不好嗎？」拉著聖音塵的手，莫程激動的身子發顫，像是恨不得就這樣將聖音塵拉醒。
「…程哥哥，你不是我，你不懂的…」倔強的咬著雙唇，聖音塵俊美的容顏上泛起一絲酸澀。「…我知你是為我好，我又豈能不懂你說的話？」
「那你告訴我，你和小念當初那麼相愛，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莫程緊緊的盯著聖音塵的眼，就是要逼著他說實話。「…你不要告訴我，你對小念不是真心！」
「…呵呵，程哥哥，我也是個人，我也會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到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給他。我也有感情，我也會愛上一個人愛到連恨都可以變成愛！」一聲歎息溢出半生遺憾，聖音塵微斂的鳳眼裡滿是惆悵。天公不與人方便，笑我與君無緣！
「所以你就狠心推開小念，甚至讓他恨你？」低著頭，莫程不甘心的扯著被角。「…小念是真的喜歡你，他不應該得到這個結果，這對他不公平！」
「公平，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公平可言？若是真有，我現在又怎會是這樣？」聖音塵苦笑著搖頭，嫵媚的丹鳳眼裡透著悲涼的憂傷。「念兒從小就是個執著的傻孩子，就是缺心眼，我怎麼放心將他留在身邊？縱然能，到我離去的那天呢，念兒該怎麼辦，我又怎麼辦？既然如此，不能愛那就恨吧！如果因為恨能讓念兒記住我的話，我寧可承受著刻骨的心痛！」
「小塵，愛卻分離的結局你真的甘心嗎？」看著床上因說話而氣喘吁吁的人，莫程心裡又是一陣心痛。「…或者說，你真的受得了嗎？」
莫程不是傻子，他知道聖音塵身體的虛弱是因為練功練壞的。可是他也知道，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個方面。聖音塵的確不是個多情之人，可是他同樣不是個薄情之人。有誰知，當他離開時他有多少個夜不能寐？當他流淚時他有多少回心疼欲絕？當他受傷時他有多少次徘徊掙扎？身體上的病容易醫治，可是心裡的病就不容易治了，誰能確保他的身子不是心病所至！
「…受不了又如何，總得這麼過吧。就算想他了又如何，就在心裡回憶吧，相見不如懷念。」薄唇揚起苦笑，聖音塵輕輕的呢喃。抬起細長瞇著的眼眷戀的望著窗外，大雨傾盆，好像那裡有他日思夜想的人的身影。
「…程哥哥，子錦和月霽還好吧，朝廷可有為難他們？…」嬌喘微微，幾聲呼吸急促，二十五歲的年輕男子本應是強壯的最佳時期，可他不過多說幾句話就累得心跳愫亂。
「他們很好，半年前我們就被朝廷放出地牢。子錦去劫地牢救你，誰知小塵你竟不願離開。子錦氣不過，帶著月霽拎著個小包袱就回唐門了。「想到唐子錦臨走時氣的咬牙切齒的樣子，莫程忍不住又笑。
「…這個傢伙！…」床上的男子喘息輕笑，俊美的臉上似有幾分無可奈何，嘴角卻又悄悄的揚起。
「前些日子我發了信鴿到四川，他要知道你在這裡，估計馬上就會殺到這裡罵你來著！現在也有半月了，想來也不會再遠！」
「…切，誰怕他了！」歎笑著閉上疲憊的眼，絕美男子無力的靠著床欄。或許這個傲視天下劍指金鑾的男子累了，真的累了！
「小塵，你躺著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將聖音塵的身子輕柔的扶躺在床上，莫程關切的道。「藥煎好了我再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