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絕兒也不打算放過嗎?」潔白的面紗下,白衣女子瘦弱單挑的身子輕輕的顫抖,「你明明知道絕兒被點住穴位不能動彈,你那一掌劈下來絕兒必死無疑!」
「在我心裡,所有導致你離開我的人都該死!」睜著狂熱的眼,南宮坤看著白衣女子輕聲回答。
「啪!」一個冰冷的耳光甩下來,白衣女子纖手一緊,南宮坤脖子被縛的更緊。可他依舊站著一動不動眼裡含著水霧緊盯著白衣女子,彷彿想要將她的身影刻進自己心裡。
「…能夠在臨死…之前見到你一面,我覺得真好…上天待我南宮坤…不薄!」由於氧氣不足南宮坤的呼吸逐漸緊張,話也說的氣喘吁吁。「…當年…是我對…你不起…原諒…我…」
「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白衣女子決然的轉過頭不再看南宮坤的臉,南宮坤見狀臉色變得慘淡蒼白,通紅的眼裡也是一片冷澀失落之感。心裡傷痛下南宮坤身子一軟倒向地面,這一來他脖子上的白紗被拉得更緊。南宮坤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一道深紅的跡痕,與他憋紅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應。
「…南宮!」白衣女子慌忙鬆了手,淚眼漣漣的看著地上的男人半晌,她極為無奈的輕輕呢喃道:
「雨落不上天,
覆水難再收。
君情與妾意,
各自東西流。」
「南宮你知道嗎?愛恨只在一瞬間,一瞬間!」白衣女子嘴裡是對南宮坤說話,可是她的眼卻飄渺的望著將絕念緊緊護在身後的紫衣少年。「人都是這樣,沒了才知道什麼叫真的沒了!我們,後會無期了!」
長袖一甩,一道凝潔的白紗劃破長空,白衣女子如來時一樣像一位仙子從人們的頭頂飛過。她安靜的消失在眾人眼中就如同她從來都沒出現過。
「…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倒在地上的俊朗男子呢喃的重複著白衣女子的話,雙眼苦澀的緊閉,兩道淡淡的水跡劃過他蒼涼的臉龐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來人!立即將罪犯南宮坤壓上囚車!」看著白衣女子離去的方向龍正陽傷感的一聲長歎。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我們走!」聖音塵將懷裡少年被封閉的穴道解開,手一推,少年被他無情的甩給身後的屬下。唐子錦和沈月霽緊跟在聖音塵身後,眾人再也無心看熱鬧了也準備離開場地。今年的武林大會確實是熱鬧過頭,又是兩大掌門被殺又是大將軍傳聖旨的。還是早點離開這不祥之地比較好!
「聖宮主,您這是要走嗎?」抬起腳擋在聖琅宮人身前,龍正陽溫潤如玉的微笑。「聖上旨意,您怕得留下一個人!」
「本宮與洛陽皇帝從未有過瓜葛,有什麼人需要留下?」嘴角微微勾起誘人的弧度,聖音塵冷眼淡笑著斜睨龍正陽。「還請龍大將軍讓開,本宮失陪了!」
「等等!聖宮主,老夫知你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對你也是十分欣賞。只是今日無論如何老夫都要帶走聖上交代給老夫的人,還望聖宮主不要讓老夫為難!」
「哦?那龍大將軍倒是說說你要帶走何人?」
「就是他!」龍正陽神情嚴肅的大步走上前,膝蓋一彎,他竟跪倒在一個少年跟前。「臣叩見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龍正陽的話音落地消失,良久,偌大的場地上一片寂靜。眾人瞪大眼睛驚愕瞧著齊齊跪倒在地的龍正陽和眾多官兵。天!這次的群英大會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連皇子級的人物都出來了!眾人在這一刻選擇了沉默。
「…呵呵…舅舅你真會拿侄兒開玩笑!你這個玩笑開大了…!」沙啞的低笑從一直很安靜的少年口中傳來,啞啞的好像經過沙石的打磨,又好像是在苦苦壓抑什麼噴湧欲出的情感。曾經天真調皮的少年終於長大了,連帶他單純陽光的笑容都消失不見。
「二皇子,自您十一年在外走丟後聖上對您日夜思念,微臣懇請您跟微臣回宮!」低著頭,龍正陽一字一句的說的堅強有力。
「…呵呵,日夜思念,他會對我這個兒子日夜思念麼?!」低笑不休,絕念彷彿是自嘲般的搖頭。
「二皇子!」龍正陽高聲說道:「您還是跟微臣回去吧!這對您和聖琅宮聖宮主都只有好處而無害!」
絕念聞言渾身一震,濕潤的眼顫動的望著眼前絕美的紫衣少年。他會留我下來嗎?不會吧!他不是親口說我於他不過是一個男寵麼!殺與不殺也不過是看他高興,你這個傻瓜還在期盼著什麼呢?!
「原來本宮真是這麼個有眼不識泰山之人呢!」避開絕念瞬間黯淡受傷的眼,聖音塵嘴角上揚笑的風輕雲淡。「二皇子殿下,草民失敬了!」
絕念慘淡的搖頭苦笑,可愛帥氣的臉龐佈滿冰冷的淚水。他就是這麼想的嗎?在他心裡他不再是他唯一的徒兒,不再是與他相約在玉龍雪山上相守終老之人?
「龍大將軍,他本就是與本宮無關之人,既然是當朝二皇子您只管帶走!本宮告辭了!」一甩長袍衣袖,紫衣少年稍顯慌亂的轉身離去。冰冷的話在絕念心裡烙印出一倒幽深的疤,從此再不能忘懷。
「念兒,你我既不能相守那就分離,既不能相愛那就恨!如果不悔,從此陌路!」那人離開前在少年耳邊曾溫柔的說。
馬蹄的的,那人出塵瀟灑的身影漸漸淡出眼線。鹹鹹的眼淚劃入嘴角,絕念終於掩面失聲痛哭。這一天,他喜歡的人終於不見了!
沒了,才知道什麼叫真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