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真快,轉眼間三年又如流水東逝,落在時間的海洋裡,無聲無息。
天陷雪山還是如往昔的與世無爭,寧靜卻在清晨被打破。
「光當!」兩把劍第十次相交,漫天竹葉隨風飛舞。
「眼要快!手要狠!」少年的聲音如春風般響起。
「是,師傅!」
自三年前聖音塵開始傳授絕念武藝後,雪竹林便成了兩人常來的地方。
混混亂亂的落葉中,有人影交插而過,一次又一次的飛旋反身,纏纏疊疊!
「光當!」兩把劍第二十五次相交,臉上呼嘯而出的殺死,震動的鳥兒紛紛展翅逃離!
「身體要保持平衡,不要有太多顧慮!」
「…是…!」說的人面不改色,答的人卻不堪重負,直喘粗氣。
「嘶!光當!」兩把劍第八十九次相交,一鬆懈,少年只覺脈門一陣劇痛。
「!啊 !」一聲驚叫,白色的身影已經被撞飛地面,直出幾尺!剛想爬起來,一把利劍橫在他項上,一身淡紫錦袍的絕美少年站在他面前。
「師傅,我…!」絕念眼眶發熱,難過的低下頭,他好沒用!為什麼每次都要讓師傅失望!
「聖音塵將少年纖細的身子拉入懷裡,白皙的手撫摸著他柔軟的發,輕輕的溢出一聲歎息,又像安撫似的親親絕念的額頭。
「念兒好棒!已經能接住為師將近百招了!」寵溺的聲音在耳邊溫柔地響起,鼻子發酸的少年不敢相信的抬起頭,卻撞進一雙滿是寵愛的丹鳳眼裡。
「傻瓜!」聖音塵笑的嫵媚,伸出袖子擦擦絕念的臉,有些無奈道:「哭什麼呢?這麼可愛的念兒哭,可是本宮最捨不得的!念兒若要再哭,本宮可要賞念兒耳光了!」
「師傅!」絕念不好意思的撒嬌嘀咕,臉色變得通紅,將頭埋入聖音塵的胸前不敢抬起。只有師傅對他最好了,無論什麼時候!
「好了!」聖音塵笑的甜美,鬆開絕念的手,說:「今天就練到這裡!念兒先回去吧!」
「師傅不回去嗎?」絕念疑惑的問。
聖音塵答:「為師過會兒自會回去,念兒就不用管為師了!」
「哦!」絕念聽了他的話點點頭,不知何情緒,只覺得心裡悶的慌,不知是因為少年有事不願他知曉,還是為練功累著!
「師傅,那…念兒回去了!」
「嗯!」
聖音塵笑著回應,待絕念走出雪竹林後重新拿起手裡的劍,氣運丹田,一個飛旋在竹林中勁舞。
人,是絕世無雙的美貌少年,劍,是獨一無二的朝歌夜弦,地,是鋪天蓋地的萬里白雪,景,是翠綠蒼蒼的千里竹林。
絕代有佳人,
幽居在空谷。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
傾國與傾城,
佳人難再得!
雪竹林裡,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漫天飛舞的罌粟花,隨風飄揚的雪竹林,硬生生構成一幅唯美絕色的畫面。
天陷雪山,傾國傾城非在夢中!
「啊!」
一聲吶喊,少年腳蹬地面直衝藍天,身後一陣「轟隆」大響,地面已經炸開一片狼藉。
再看時,人已經停在對面的石頭頂上,朝歌夜弦劍立在少年身旁,風吹起淡紫色的錦袍,髮絲飛舞,別有一番風情在心頭。
八年磨一劍,鋒刃未曾顯!
十六歲的少年郎啊!明明只是靜靜的站著,卻給人一種傲視天下的壓迫感,渾然天成的氣勢,仿如天生的王者,只要他願意,取之天下又有何妨?
聖音塵笑的無聲,嘴角彎出誘惑眾生的嫵媚,眼中卻有三春也化不開的冷冽和長期忍隱後猛然爆發的勢在必得!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是八年飛逝。他很想告訴念兒,今天是他的生辰!可是他怕!他害怕想起,八年前的今天也是娘親的…忌日!
那一年,他還是在娘親懷裡撒嬌的討要著生辰甜食的孩子,現在,卻已是身付殺母滅門之恨的一宮之主,他恨!他好恨!
娘親,這八年來,塵兒沒有一天忘懷過聖琅宮的一切,塵兒沒有一天不在苦練武藝,血海深仇,如若不報,非人子!
可是,娘親,塵兒更想跟您說的是:塵兒想您,塵兒真的…好想您!每每想起您,塵兒的心就會有撕心裂肺的痛,痛到塵兒不能呼吸!
聖音塵突然仰天大笑,笑出了眼淚,有種叫深入骨髓的恨意傾瀉無礙,伴著狂傲自信的笑聲,在竹林裡久久迴盪!
娘親,您就看著塵兒為您一雪奇恥吧!八年前,所有參與聖琅宮滅門的英雄俠女們,他必將親手除之而後快!江湖,不久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天色由青轉晴,漸漸明朗。少年的唇邊,泛出殘忍的傾城妖嬈。
日子,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