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嘰嘰喳喳個不停。
菩堤女明白了,這裡沒人住,但隔三差五就會有人來打掃清理,不讓這裡荒廢。
哦,會是誰呢?菩堤女不解,雲雀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她只好罷了。
反正三天之後,這些再也與自己無關了。
第二天,菩堤女穿上普通百姓的服裝走在街上,她想最後看一看這個滿目瘡傷的地方。
街上人影湧動,人來人往,沒了戰爭的硝煙味。
這個景象出乎菩堤女欲料,三個月前她見到的大理城是淒冷與死寂,像一座空墓,偶遇一兩個人,那也是驚弓之鳥。
現在,短短三個月時間,怎又恢復往目繁華?
難道是蒙古百姓移居到此嗎?
不像,街上的人都是本地人的穿著,細看之下,還是些熟面孔呢。
大理百姓不都逃離了嗎?
怎又回來了?
菩堤女不解。
她繼續往前走,每到一處,都讓她吃驚之餘心中多了絲慰藉。
不管自己怎麼苦,百姓能過上安穩的生活,菩堤女還是由衷高興,她可以放心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然後坦然離去了。
想到離去,菩堤女復又憂傷。
其他人都回來了,阿媽、哥哥、弟弟卻還沒影子。
唉,肯定是——菩堤女鼻子發酸,不敢再往下想。
不過,快了,自己很快就可去找到親人了。菩堤女這樣安慰著自己。
她無心再往前走,遂返回家中。
她要做好充分準備,刺殺忽必烈之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三天後的夜晚,菩堤女在防守嚴密的蒙古軍駐地出現了。
朔寅在中劍時藉著劍勢把內力全輸給菩堤女,三天時間,這股渾厚內力已融到菩堤女體內,與她原來內力合為一體。
菩堤女武功進步何止百陪,她的行動可以說是來去如風了。
藉著夜色,菩堤女猶如鬼魅,在屋頂一閃而過,守兵只覺有陣風襲來,人已一一被點倒在地。
菩堤女的目標是忽必烈,她不想傷太多性命,只是點了士兵穴位。
沒費多少功夫,她已闖入忽必烈帳中。
寶劍出銷,直指坐在正中的魁梧男子要害。
菩堤女知道那男子就是忽必烈,她在夢裡幾次夢到把劍刺入他胸堂,現在夢可以成為現實,她要為死去的親人、死去的大理百姓報仇了。
身後喝聲傳來,士兵手中武器直指菩堤女,不顧一切要救忽必烈脫離菩堤女掌控。
菩堤女彈指一揮,衝在前的人紛紛倒下,菩堤女的劍還是不離忽必烈分毫,劍尖一點點穿透肌膚,血慢慢浸了出來。
一個聲音從蒼穹傳來:菩堤女,你劍指的人仍蒙古一代豪傑,你這一劍下去,蒙古人豈能善罷甘休,那樣要造成多少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菩堤女一驚,手中劍抖了抖。
她腦海中出現好不容易才恢復太平的大理,如果殺了這個人,那這一切將隨之打破,換來的定是熊熊的復仇之火,百姓又將遭受戰火焚燒,那時——那時——菩堤女如鐵石般的決心這一刻動搖了,她下不了手。
又一撥士兵攻向菩堤女,心神恍惚的她沒了動作,任憑刀劍在她身上親吻,直到疼痛時才想起自己身陷險境,要刺殺的對像早已脫手,她清嘯一聲,悲憤與無助讓她全身充滿力量,手中劍唰唰逼向敵人,傷了菩堤女的士兵還沒來得及退回已倒在地上,其他人看到菩堤女如此凶悍,嚇得連忙讓路。
菩堤女帶著重傷衝出蒙古大營,一路狂奔而去。
她經過的地方,斑斑血跡清晰可見。
蒙古營中,忽必烈做出通緝菩堤女的命令。
血不斷從身體裡湧出,菩堤女沒有阻止它就這樣離開自己。
看著鮮紅的血慢慢變冷,她看到親人們在前方不停招手。
我來了,爹爹,我來了,阿媽,我又能和你們在一起了!
菩堤女滿臉歡喜,緩緩閉上那雙美麗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停止了,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她可以去找親人了。
前面是一座雅致的拱型橋,橋上落著片片花瓣,還散著清香呢。
菩堤女欣然走了上去,她要到對岸去。
橋上的花瓣化成只只彩蝶簇擁在菩堤女身邊,菩堤女隨著蝴蝶翩翩起舞。
黃泉路上如此美妙,死也是幸福的!菩堤女還留在心底的一點點對生的希望消去,她快樂地跑了起來,淺藍色的裙子隨風飄動,形成一幅動人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