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游懶洋洋起身,拉了個哈欠,歪著眼看了一會兒天後說:「丞相聰明一世,怎的就糊塗一時呢?」
高泰祥說:「有什麼話,你就一股腦兒說吧。」
「剛才,丞相忘了問我毒是投在哪裡了。」高泰祥一怔,自己只顧向武游要解藥,哪想過他的毒投在哪裡這個問題。「丞相,現在要補救來不及了。反正是你說話不算話,我要把這個天知地知我知的秘密爛在肚子裡了。姚州的人要是再中毒,可就不是我的過錯了,全是拜丞相你所賜啊!」
說完,武游得意地哈哈大笑。高泰祥你這賊人,想在祖宗面前耍把戲,也忒懶點了!
看著武游的狂態,高泰祥一時沒了主意。
生活用水,關乎著姚州千家萬戶,被人投毒,又不知投在哪裡,可是件頭疼的事,如是平時,可作細細清理,可敵人大軍壓境,怕不容你過多考慮,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解決辦法,該咋辦?
看著高泰祥眉頭捏在一處,武游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
事實上也如此,出來時,已留話給朔寅,如果今天太陽落山前自己要是沒回去,就讓他強攻姚州,到那時也將屍野遍地。
只不過真那樣的話,就說明自己已命歸黃泉了。那樣的話,再大的功勞也白搭,不行,得想法遊說高泰祥,讓他分清形勢,然後乖乖同自己去忽必烈那裡報到。要說服高春祥就得對準其弱點下手。
高泰祥現在一心為了姚州百姓著想,投他所好即可得手。
武游考慮好後,賊目亂轉,三寸不爛之舌開始滔滔說來:「我武游一條命丟在哪裡都沒問題,丞相不跟我走,即使你放了我,我也沒法回去向忽必烈交差。其實,忽必烈攻姚州,志在丞相。丞相才高八斗,忽必烈說能得丞相,如虎添翼矣。出征前,他再三叮囑,戰場上雖說刀槍無眼,但沒必要時,盡量要保全丞相,不要傷及於你。我雖恨你入骨,卻也不敢違抗軍令。如果丞相今天和在下前去見忽必烈,一可榮華富貴在手,二可保全姚州百姓免去戰火塗炭。何去何從,請丞相三思。如若丞相願遂忽必烈美意,那我即刻說出毒藥投放地,丞相可在此留下信息,等有人來此得到,姚州的人就再也不會中毒,並且所受困境,也將解處,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丞相何樂而不為?」
高泰祥知道武游所說並非都是瞎話。
如果強拼,姚州也許將血流成海。
要真像武游所說蒙古軍這麼大動作,只為抓自己,那麼以高某區區一命換取姚州千萬生靈平安,那又有何不可?
至於收復失地,驅趕敵人,沒我高泰祥,大理國照樣有千千萬萬人會去做這件事。
高泰祥權衡後說:「好吧,我就隨你去見忽必烈。」
武游大喜:「丞相可不能再反悔!」
「費話少說,把投毒之處說出,我好告之他人。」
武游知道現在的高泰祥不會再耍花招了,他也就不再打哈哈,如實告訴了他。
高泰祥把消息留在一塊石板上,然後燃起一溜煙火。
火苗剛竄出,高泰祥頭也不回朝前走去。
武游手還被捆著,卻也是健步如飛,他知道火煙一冒,自己行蹤也就暴露,得在敵人趕到前安全離開。
拿菩堤女的腳程,要趕到這裡不用一袋煙功夫。
她要是到的話,那就走不了了。
高泰祥的想法與武游一般無二,女兒一到,她是萬萬不會讓自己跟武遊走的,趁她未到,早早走了了事。
兩人雖是死對頭,此時想法一樣,行動也就快了很多,沒花多少時間,就消失在姚州地界。
又翻過一道山梁後,崎嶇小路也沒有了,只得在雜草叢中行走。
高泰祥一邊走一邊暗暗佩服武游,他連這樣的通道都能找到,要真動起手來,敵人突然從此路進入姚州,那姚州斷無幸理。
唉,希望自己見了忽必烈後,真能化解這場殺戮,這樣自己死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