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她立即閉上嘴。
而皇甫傾,已經三兩步到了她面前,神情急燥的抓住她的肩膀,喝問道:「怎會只有一個人?魅兒呢?你難道沒有找到她?!」
「她……」洛飄音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得臉色蒼白,舌頭不自覺的打絞。
皇甫傾見她臉色蒼白如紙,一副恐慌之極的樣子,他的心,驀地一沉,雙掌下意識地,幾乎捏碎了她的肩。
「說,她在哪裡?」
洛飄音臉上浮出痛苦之色,勉強從說出一句話:「我……我……沒有找到……她,好……疼!」
皇甫傾緩緩放開她,這一瞬間,他身上的所有光芒都彷彿離開身體,漸漸地,一股肅殺的冷寒之氣往他身上凝聚。
他深沉幽暗的雙瞳緊盯著洛飄音,把她盯得頭皮發麻。
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平靜到了極致:「葉地,立刻調集所有人,即使把這塊方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
他說完,掃了洛宣一眼:「你不是說艾小米也來了麼?在哪裡?」
洛飄音聽出他語氣中飽含的殺氣,渾身一抖,急聲道:「小米她已經回去了……」
「你撒謊!!」
皇甫傾徒然暴喝一聲,洛宣趕緊把洛飄音護在懷裡,生怕他失去理智殃及無辜。
只見他額上的青筋直跳,冷凝的目光直戳向洛飄音:「你最好祈禱艾小米永遠不會出現,否則,必殺之!」
洛飄音急得哭求道:「皇甫哥哥,小米她都已經知錯了,你不能放過她麼?」
她得到的,是皇甫傾一抹殘忍到極點的冷笑。
「不能!」
他轉身,領著葉地和暗影,飛快的消失在暗夜裡。
——
夜,靜謐無邊!
寧天國的皇宮裡,一片安寧之下,卻透著絲絲詭異的氣息,就連一片樹葉墜落,都彷彿帶著無盡的殺意。
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
寧天國的至高主宰,六十八歲的皇帝陛下,在他的御書房內大發雷庭!
這在這書桌之下,他一生中最得意的兒子——月熙,一臉冷淡的看著他。
許久,他累得氣喘吁吁,癱坐在龍椅上,遙指著自己的兒子,開口了,可是聲音卻沙啞難聽:「月熙,你竟然敢把朕軟禁起來!你難道想弒父奪位麼?」
月熙還是那一身素潔,不染纖塵。
他眼神淡漠的凝望著自己的父親,看著他形同枯槁,氣喘如牛,他的眼神裡劃過一絲憐憫和……怨恨!
他依然身直如松,冷傲的道:「父皇,我其實不想背上弒父的罪名……」他彷彿歎息著:「可是,你太自私了,如若我不動手,有朝一日,我必將被你除去。你說是嗎?」
老皇帝幾乎要瞪爆眼球,瞪著他,幾乎要將他碎石萬段!
「好!好!好!」他徒然狂笑起來:「朕終於培養出了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這一刻,他渾濁的眼睛裡似乎浮起了欣慰的笑意,他顫巍巍的起身,枯如乾柴的手掌猛然拍上桌面:「很好!你夠狠!我寧天國有你這樣的國君,再加上兵強馬壯的軍隊,必然可以橫掃整個天下。哼哼,皇甫灝天算什麼,將來有一天,朕的兒子,照樣會把寧天國的旗幟豎立在他的國土上!」
「你錯了!」
月熙輕歎道:「我並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扳倒你之後,這個皇位我便會讓給月魄,所以,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老皇帝眼角一抽,突然像是蒼老了許多,他歎道:「月熙,朕已到了這般年紀,剩下的時日也已不多。到時候,這個皇位不還是你的嗎?你又何苦軟禁朕,將自己推向不忠不孝的地步?」
月熙憐憫的看著他,冷冷地道:「晚了,如今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輕易相信!如果我放過你,過不了多久,我便會成為第二個大皇兄!」
提到他的大皇兄,月熙的深黑的瞳孔中射出一絲凌厲的殺氣。
然後,他便再也不去看自己的父皇被氣到抽搐的臉,轉身離去。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在月華國的皇宮裡,皇甫軒領著皇甫辰和皇甫嵐,一齊來到了他們父皇的寢宮。
而此時,他們的父皇正將一張足有五尺長三尺寬的地圖平鋪在地,仔細觀摩。
見三兄弟進來,他溫和的笑了笑:「過來看看。」
三人走近,才發現這張寬大的地圖原來是寧天國國家地圖,上面山川河流都標注的一清二楚,而在皇宮位置上,卻用毛筆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圈。
皇甫軒凝眸沉思一片刻,輕笑道:「父皇想趁著此次機會攻打寧天國?」
皇甫辰與皇甫嵐對視一眼,默不出聲。
皇帝笑著搖頭,頗有深意的道:「老三為了找他的王妃可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啊,朕這個做父皇的,總得幫襯一下,你們說呢?」
三人眼前頓時一亮,皇甫辰迅速說道:「父皇您老人家難道是想舉兵攻進寧天國,把嫂嫂給搶回來?」
話音一落,頭上被拍了一巴掌!
皇帝嗔道:「你這個小子,能不能動動腦子?!」
然後他笑瞇瞇地看向皇甫軒:「想必軒兒知道朕的用意吧?」
「兒臣愚鈍,請父皇明示!」
皇帝揚起巴掌險些一掌拍了下去,但一看到自己這個最為出色的兒子一臉溫和的笑容,他驀然停住。
這個兒子一向比他這個做父親的還要狡詐三分,又聰慧過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用意。
「你們多多少少都知道,寧天國那隻老狐狸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被自己的兒子反叛……哈哈哈……活該!」
皇甫軒看不過他一把年紀還像個小孩子似的興哉樂禍,忍不住出聲提醒道:「父皇,您老人家可否說重點?大半夜的把我們叫到這裡來,難道只為了聽您道人長短?」
其他兩兄弟自覺的退到了一邊。
皇甫軒彷彿渾然未覺察到自己父皇僵硬的臉,悠悠道:「您是想讓月熙手忙腳亂無暇顧及三弟,好讓他盡快把您的兒媳婦帶回來?」
皇帝冷哼一聲,卻並不否認。
皇甫嵐突然笑道:「我當以為父皇雄心大發,準備趁此機會攻佔寧天國土地擴展我國疆土呢!」
皇帝濃眉一豎,大喝:「臭小子,你這是什麼話?!」他眼神掃過三人,突然變得有些傷感:「傾兒是朕最不放心的一個,小的時候,她母后生朕的氣,一氣之下丟下他不管,從此他就變得寡言少語,絕情冷漠。可是朕知道,他只是在保護自己罷了。即使後來他母后又回來了,可是,在他心裡,終究有一塊抹不去的傷疤。」他欣慰的看著眼前三個氣宇軒昂英氣逼人的兒子,笑得滿足:「朕這一輩子兒女眾多,就屬你們幾個最合朕意,能為你們做的也不多。此次傾兒竟一聲不吭跑去寧天國,這可是極其危險的事。朕算是看出來了,他為了魅兒那丫頭,簡直連危險性命都可以拋諸腦後。朕此次就幫他一把,能不能把他的人帶回來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皇甫軒三人也不見嘻皮笑臉,靜靜地聽著。
等他說完,好一會兒,皇甫嵐說道:「您是如何打算的?」
皇帝淡笑,蹲下身,指著地上某處:「你們看,這個地方,名為十里亭,是寧天國防禦最嚴密的邊境之地。但據朕所知,這裡的駐紮的才是最精銳的軍隊,帶領該軍隊的大將也正是寧天國那個老頭子的心腹容適!老三發來密報,最近寧天國京城軍隊徵調頻繁,距該地三十里處,駐紮著一支龐大的軍隊,據悉,這支軍隊就是邊疆那只隸屬容適的部下無疑。照這樣來看,這支軍隊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回到原來的駐紮地的,也就是說,目前的十里亭看似嚴謹,實則空虛。」
皇甫嵐細細的觀察著地圖,突然說道:「父皇是怕月熙會對三哥不利,所以想在寧天國政變之時後,派出一支軍隊佯攻此地,好讓初掌國事的月熙手忙腳亂,到時候就可以秘密離開寧天國,是麼?」
「不錯!但不是佯攻!如果可以趁此拿下十里亭,何樂而不為呢?」皇帝老謀深算的笑著。
「依父皇您看,月熙此次必贏嗎?」皇甫辰突然插了一句,立刻引來其他三人的蔑視。
於是他遭到了三人徹底的無視,皇甫軒道:「三弟在別人的地盤上,始終處於劣勢。我擔心就算他與魅兒和好,也無法成功把人帶回國。依照七弟所說的月熙的性格,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在他的國度裡,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人消失!」
「所以,朕決定你們其中一人立即出發,帶兵前往十里亭,伺機出兵。另一方面,軒兒派出精銳去和老三會合,朕擔心,老三帶去的那點人手,保護他遠遠不夠!」
皇帝一招手,三人立即圍過去。
寢宮內如白天一樣明亮,四人圍著地圖不斷地商計著計策,直到翌日清晨,皇甫軒三人帶著一臉嚴肅的走出皇帝寢宮,飛快地奔向自己的府邸。
而這一夜,還有兩人,徹夜未眠。
一個是皇甫傾,另一個,則是於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