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客棧出來,皇甫傾一直冷著臉,幽深的黑眸讓人無法從中猜測他的所想所思。
魚妃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心情極好。
原來一直以為,皇甫傾對於魅兒的愛無堅不摧,如今看來,卻不是。至少,兩人之間存在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罅隙,也正是因為她看中了這一點有機可乘,她才能笑得如此開懷。
只要加深這道隙縫,她相信,皇甫傾跟於魅兒之間,走到陌路只是時間問題。而她便可以繼續做著皇甫傾的魚妃,高枕無憂!
「你在想什麼?」
就在魚妃沉思之際,皇甫傾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閭然炸響。
「啊,王……傾……」魚妃一驚之下顯得露出馬腳,在『王』字還有半截未出口之際改了口。她僵硬的笑了笑,不自然的問:「傾,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皇甫傾詭異的看著她。
魚妃心中一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眼眸一掃,竟不知不覺被皇甫傾帶到了野外空曠之地,四周灌木叢生,秋日的枯草在風中輕顫,偶爾能聽見一兩聲斷斷續續遷徙的大雁叫聲。
魚妃心中猛然急速抽搐,驚慌的一直後退。
皇甫傾笑得越發溫柔:「秋夜,你怕我嗎?」
「我……」魚妃一出聲,聲音不住的顫抖:「這裡是哪裡?」
皇甫傾瞇起眼,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本來此地沒有名字,不過,現在我給它取了一個很貼切的名字,叫做……」他冷眼看著她,性感的薄唇微啟,毫無溫度的吐出三個字:「葬魚崗!」
就在他從客棧出來不久,葉地告訴了他一個消息:魚妃和余將軍一干心腹同時消失,據查證,正是幾月前刺殺王妃的一黨人!而同時,余將軍突然宣佈他的愛女暴病身亡的消息!盜墓發現,該『魚妃』雖毀容,卻是魚妃丫頭嫣兒。
皇甫傾冷笑,余將軍這一招用的可真巧,明明的就是察覺到他的人在暗中查探,所以想為自己的愛女來個金蟬脫殼之計。不僅讓人抓不住把柄,還能保住自己的女兒。哼,當他皇甫傾是傻子麼?只不過,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女兒膽大到如此地步,或者說愚蠢到此種地步,竟然自己送上門來。讓他的計劃功虧一簣!
魚妃一聽,全身血液頓時如凍結了一般,全身僵硬。可笑她前一刻還在為她的計劃做各種謀劃,而皇青傾,恐怕是早已知悉所有一切了吧!
想到他有可能已經查了出來,她在感歎他的強大之餘,心中的恐懼與膽怯也逐漸被封存起來。躲避已無意義,不如勇敢面對。
「王爺,好久不見!」她輕輕的笑著,依然美麗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如此容貌,如此氣質,卻為一個男人,為了一段單戀,墮入了地獄。
皇甫傾未出聲,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冷傲殘忍。
魚妃輕歎一聲:「看來妾身還是低估了王爺,不知道您是怎麼追查到我的呢?」
皇甫傾露齒一笑,魚妃幾乎要在這樣的溫柔下失神,立即察覺到不對,她想退後,卻為時已晚。
皇甫傾修長的手掌,正如鐵鉗一般掐住了她細嫩如玉的脖頸。
「難道你不知道?敢違背本王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魚妃臉色脹紅,艱難的開了口:「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在你發現之後還能活下去。既然你早已知曉一切,又為何要假意與我親近?你讓我以為,我又可以像過以往那樣陪在你身邊……你……你果然是無情的人!」
皇甫傾有些驚訝,如果先前還以為『秋夜』是魚妃故意偽裝出來的,那麼現在,他相信,那個柔弱的『魚妃』才是她精心偽裝出來的一面,一個為了取悅自己而存在的女人。因為魚妃,不會對他用這種口氣說話!
「本王這兩天跟你演得夠久了,能讓本王呵護至此,你也可以死的瞑目了!別怨本王,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王爺,我自問,我的身份樣貌才華不比於魅兒差,可為什麼,您寧願去愛她那樣一個野丫頭,卻不願多看我一眼?三年啊,我在王府三年,卻不及她短暫的一個月,您讓我怎麼甘心?!怎麼不恨?!」
魚妃絕美的容顏淚花點點,哀傷淒婉,任何男人見了都會生出憐惜之情。
可皇甫傾卻越加不耐煩,冷哼一聲,手掌用力便要結束她的生命。突然破空之聲急速而來,他側身一躲,左手一撈,一支長箭便落入他手中。魚妃恰在此時,掙脫了他的手掌,遠遠的退到遠處。
他冷笑一聲,手腕突然一轉,手中長箭便飛快的朝後飛了出去。
一聲悶哼傳來,皇甫傾掃了一眼,就見一個魁梧男子左肩中箭,倒向一旁。
魚妃見此情形,眉梢隱隱跳了跳,皇甫傾卻不急不緩不怒不惱的開口道:「真是想不到忠心為國的余大將軍竟然會派出殺手來行刺本王,如此罪行即便是誅九族,怕是也太便宜了他吧!魚兒,在做此決定之前,你可否為你父親想過?還是你認為,本王動不了你父親?」
魚妃呼吸不穩,卻強自鎮定道:「您乃當朝王爺,妾身怎會認為您不敢對我父親下手呢。只是王爺,您嚇不了我的。你明知道這些人並非來刺殺王爺您,您又何必為我爹安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再者,我爹乃是國家重臣,一生忠心為國,豈能說誅就誅,英明如皇上也絕不會因為我所犯的這點小事而怪罪於他。我相信王爺您也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情。」
皇甫傾冷笑:「是麼?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想要傷害我的人,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今日,我便送你去黃泉!」
她望著他,眼神中溢出的愛戀與幽怨幾乎要扭曲她絕美的臉蛋,她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無比:「死在王爺手裡我心甘情願,可是王爺,我現在還不想死,因為我不能死。您想知道原因麼?」
皇甫傾懶得出聲,冷眼看她,彷彿在看一具死屍般冰冷絕情。
魚妃自嘲的笑了笑,臉上表情瘋狂失控:「您總是用這麼冷漠的眼神看著我,卻對於魅兒呵護倍置,我不甘心,三年的夫妻之情,您絲毫不顧及,一聲令下就要將我趕出王府,您可知我心有多痛?痛得恨不得毀掉一切!所以我不能死,因為……我要殺掉於魅兒!」
「賤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今日本王絕不能留你!」皇甫傾怒喝,欺身向魚妃飛去。
魚妃桀桀怪笑著,不住的後退,聲音尖銳的響起:「是你逼我的!王爺,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愛你,我這一生都為你而活。可我也恨你,恨你對我的無情,我要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數還給你!我會殺掉於魅兒,讓你痛苦一輩子!哈哈哈……」
「找死!」皇甫傾一掌揮了過去,幾個騰躍間,他已躍至魚妃身前不過兩尺之處,魚妃頓時大駭,慌忙退讓,卻始終逃不出他鎖定的範圍。
皇甫傾黑眸寒光一閃,對著魚妃的胸口毫不留情的劈了出去!
「噗!」魚妃終究不是他的對手,僅僅不過三招,便已殘敗,整個人如同破娃娃一般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口鮮血夾著內臟的碎末吐了出來。
皇甫傾緊跟著飄然落地,如閒庭碎步卻又快如閃電般身形優雅的逼近魚妃,一掌對著她的腦門拍過去,眼見這一掌下去,魚妃絕計是活不成了,卻突然從旁邊飛出一人,將魚妃推了出去,皇甫傾的不留餘地的一掌,立即拍上這人的胸前,當即一命嗚呼!
皇甫傾收回手,一甩袖子,單手負在身後,寒潭般的雙眸倏然盯住魚妃。
魚妃支起身子,喉嚨發緊,全身輕顫。看著皇甫傾如神靈般一步步走向自己,她只覺得,死神的雙手就要將她拉入地獄。
皇甫傾走得不快,但她,也無路可逃。他淡漠的道:「你父親對你真是情深意重,竟然派了這麼多人隨時保護你,不過,拿這麼多弓箭對著本王又有何用,今日我殺了你,他們還敢放箭不成?」
此時,皇甫傾身後,七個人,身著墨黑武士服,各個殺氣外洩,鋒芒無限。手執長弓,目標正是皇甫傾。
他巋然不懼,冷眼掃過每一個人:「爾等乃我月華國將士,保家衛國,捍衛疆土,如今卻成為低賤的家僕,為他人所調遣,為我軍隊眾人所不恥!不要忘了,你們雖是余將軍提攜,卻依舊是我月華國的人,效忠的是當今皇上,今日長舉弓箭對準本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忠君愛國?你們效力的對象是誰,忠心的又是誰?」
有人手臂已在顫抖,不敢直視皇甫傾充滿威嚴的雙眼。
「王爺,我等的責任是保護小姐,不能讓她在此處受到任何傷害,他日回京之後王爺如何處置,我等無從干涉,但今日小姐不能死在這裡。請王爺成全!」
皇甫傾面色淡漠,絲毫不把四周的威脅放在眼裡,一步一步,走向魚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