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喜歡吃冰糖葫蘆啊,您的牙還能吃得了這些麼?」
「哼,小瞧我老婆子是吧?想當年老婆子我年輕的時候連石頭都啃得動,就算我年紀大了,這麼個小葫蘆我還是能吃的,嘿嘿,給我來十串!」
「好咧,您老啊,小心著吃,別一不小心把牙給搕碎嘍!」
「謝謝小哥好心提醒哪,比我那屋裡頭那幾個仔可強太多了,他們才不管我死活呢,還恨不得我早些死,哎,人一老就只會遭人嫌嘍!!」
漢陽市的街頭,人如潮流。而此時,最令人稱奇的是一個老太婆,手抓著一大把冰糖葫蘆在街上穿梭不停。
東摸摸,西看看,腳步輕盈,哪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啊,看那步伐,倒像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路人無不好奇駐足,看著這位老婆婆。
要說這老婆婆也真奇怪,一大把年紀了偏偏對那些胭脂水粉愛不釋手,手上的糖葫蘆已經開始融化了,鮮紅的糖水沿著她的手掌淌了下來,滴到地上。
而她本人還不自知,另一隻手也不得空閒,沾了些胭脂猛往臉上擦,樣子滑稽可笑,眾人不禁被她逗的大笑起來。
她似乎也知道眾人在笑她,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臉,一回頭,將糖葫蘆扔在行人身上,大吼道:「笑屁啊笑,再笑老婆子我打爛你們的嘴,不准笑聽到沒有!!」
眾人沒想到這老太婆這麼老了,聲音倒挺脆,罵起人來那叫一個響亮。
她嘩啦啦的罵不停,眾人只看到她的大嘴一張一合,別的沒看清,那門牙外黑豁豁的洞卻是誰都看到了,配上她塗的血紅的大嘴,再加上那一臉的皺紋,眾人的笑聲更大了。
「笑吧笑吧,最好笑死幾個,反正本小姐弄成這樣就沒怕別人笑!!」老婆婆掃了眼這些人,小聲嘀咕著,隨便擦掉手上粘乎乎的糖水,她一把扛起手頭的枴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不遠處的清風閣。
來到清風閣,她直奔二樓,衝進的房間後,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哎呀,好累啊!」
房間裡,一個長相奇醜的婦女正坐在凳子上畫著什麼,見她進來,抬頭掃了一眼復又將頭低了下去,沒好氣的道:「魅兒,我們現在還沒過危險期,你就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逛街了,萬一被抓回去,你我都得玩完。」
這個在街上惹了一場笑話的老婆婆,不是別人,就是我們的於魅兒同鞋了!而坐在她對面的人,不用猜了,肯定就是宇蝶無疑。
不過此時的兩人都已經看不出任何原來的樣子了,一個醜陋老邁的老太婆,一個醜陋猥瑣的小婦人,不論從哪方面那個角度看,都看不出來有半點原來的痕跡,當然,這得要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
於魅兒是該慶幸的,因為這次與她一起逃跑的人不是那個軟弱的小蝶,而是跟她一樣穿越而來的宇蝶。
她們倆現在的裝束,全部多虧了她,她的化妝技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當初於魅兒大呼神人,就差沒將她供起來頂禮膜拜了。真不明白為什麼宇蝶會有這麼多底牌,問她的時候吧,她總是一句:除了這個,其它都不會!
可是,當初她給美男身上畫漫畫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說的!挖不出秘密,於魅兒索性就閉嘴不問,反正宇蝶不會害了她就是。
不過,兩人也真的下得去手,將自己弄成最醜陋的人,用於魅兒的話說,要的就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暈的效果。
於魅兒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掃了桌上一眼,才道:「小蝶,你整天拿著那張地圖看,記號也做了不少,你到底想要幹嘛呀?」
宇蝶沒出聲,依然聚精會神的在地圖上畫著小圈圈。
於魅兒覺得無趣,跑到床上倒了下去,瞪大眼睛乾嚎著:「都半個月了,我們每次到達一個地方都只休息一天就接著跑,可累死我了,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睡上好覺了啊,小蝶,你說我們有必要這麼一直跑麼?」
宇蝶這時抬起頭,認真的道:「有必要,當然有必要。你沒聽過一個詞叫做『暗殺』嗎?一路上雖然我們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是不代表危險不存在。我敢打睹,你只要一卸下這一身偽裝,馬上就有人來殺你了!你難道就沒有注意到嗎,其實一路上還是有很多可疑的人的,雖然不能確定是衝我們來的,但還是小心為妙!」
「你別說的那麼恐怖成嗎?」於魅兒有點怕怕的摀住胸口,一張老臉可笑的擺出一個很委屈的表情:「我怎麼沒發現你說的那些可疑的人?而且這麼多天過去了,我覺得皇甫傾就算要殺我也應該會放棄了吧。」
宇蝶收起地圖,坐到了床沿,苦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不能拿我們自己的生命做睹注來睹皇甫傾的良知。」
說著她眼一瞪,哀怨的看著於魅兒:「還不都是你,要是你那天沒有那樣羞辱他,我們有必要成天擔驚受怕嗎?這會兒說不定早就玩瘋了,哪裡會整天躲躲藏藏啊,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就逃往寧天國,料想皇甫傾再怎麼樣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往那裡去,再說了,到了寧天國,皇甫傾的人也不可能那麼肆無忌憚的來尋找我們,到那時候,我們就真的是海闊天空任鳥飛了,就可以真正過上瀟灑自由的生活了。」
宇蝶一臉的嚮往,聲音都有些激動。相較於她的興奮,於魅兒卻顯得很消沉。
她撇撇嘴,大歎一聲:「我要瘋了,怎麼攤上皇甫傾那麼個人啊,哎!本來想著出了王府,又有了那些銀票就可以玩遍所有繁華的城市,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幹嘛,我們都有了本錢,再不濟,就算隱居,這些錢也還是夠我們過上一陣子的。」
她轉頭將整個臉埋在枕頭裡,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你說的對,我們得小心,皇甫傾那傢伙可是個暇眥必報的人呢,萬一他把我捉回去萬般折磨,我這一輩子就玩完了。雖然吧,我不覺得我做的過分,可是並不代表他就可以原諒啊,是我太天真了,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
「你還不過分!」宇蝶尖叫一聲,翻過她的身,嚴肅的看著她,說道:「魅兒,老實說,你要是個男人,你能忍受你的新婚新娘把你騙到妓院痛下黑手,然後慘遭一幫男妓女妓吃干抹淨麼?」
「不能!」於魅兒老實回答著,然後她一臉天真:「可是我不是男人!」
宇蝶眼角抽搐了幾下,瞪著她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於魅兒粗魯的說道,騰的起身,定定的看著她「我知道你又想說皇甫傾他如何如何,我不該如何如何,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說這些有用嗎?好小蝶,你不要再說這些了,我就坦白說了吧,如果回到那天,我還是會選擇那麼做。唯一讓我後悔的就是把你拉下了水,要不然你現在肯定活的很滋潤,對不起哦~」
「去,說什麼鬼話,你認為你做了那些事之後皇甫傾會放過我嗎?他會首先拿我出氣,好了,不說那些沒用的話了,我們準備一下,明天繼續跑,不管他有沒有派來追兵,我們都不能大意,在沒打算安定下來的時候,還是保持這身打扮,低調點好,畢竟這不是咱們那時代,這裡的人只要有權,就可以隨時取人性命。」
「好吧,聽你的,偉大的警察小姐!!」於魅兒俏皮笑道。
「嗯,這話我愛聽,再多說幾遍!」
於魅兒安慰的拍拍她的肩,用很深沉很慈祥的目光看著她,道:「孩子,洗洗睡吧,去做夢會快些!」
「滾!」
「哈哈哈……」
她們,一路逃的小心翼翼,不敢在任何一個城鎮呆上太久,遇上有些官兵搜察,兩人也是心驚膽戰。
於魅兒本以為就算皇甫傾忍不下那口氣,派人來追殺她們,會將她們的畫像貼滿各個城門,可是,一路上,她們就沒見過一張,有時候於魅都不禁想著,皇甫傾是不是良心發現,決定不來追究了。那麼她也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去闖蕩江湖。
可是,每次她把這些話說出來時,宇蝶都是毫不留情的一番打擊。讓她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散的支離破碎。
就這樣,兩人帶著這一身行頭,到一個地方換一輛馬車,因為兩人都不會趕車,所以只有請人,為了讓皇甫傾不易查到她們的行蹤,兩人是絞盡腦汁的想著各種手段來掩蓋一路逃亡的痕跡。
很快到了晚上,兩人簡單的吃了一頓飯,吩咐小二準備一些乾糧,連澡都沒洗就上床睡覺了。原因無它,她們這身行頭再打扮起來,太過麻煩。一兩天不洗澡,雖然會有點不舒服,但是對於顧著逃跑的兩人來說,極其省事。也幸好,她倆都沒有潔癖,不然還是一個大問題。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兩人租了一輛樸素的馬車從清風閣徐徐出發,馬車走後不久,一群穿著普通的人從清風閣走出來十人,分成兩批,一批八人緊跟著馬車,一批兩人則騎上快馬,向著京城的方向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