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暝寒聽到她說她家發生的那些事時,心頭頓時一顫,從未想過,她的人生竟會在和他離婚後發生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於她父親的事他也感到很抱歉,可是他當時也不在場,對於她家的事真的是一無所知,直到他後來回國的時候才聽說。
她是真的不好過嗎?或是這些年她在泥濘裡掙扎,受盡無數人冷漠的眼光那副委屈的樣子,想必那些屈辱的日子她也一定過夠了吧!
漸漸覺得眼角有些濕濡,這些年,是他們都不甘寂寞,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冷暝寒甚至從來沒想過,一個他當年無比厭惡的前妻過了若干年後卻成了自己唯一的牽掛,這究竟是種諷刺還是一種無法解讀的悲傷?
一切,皆是謎,錯錯對對,恩恩怨怨都是一念之間,轉瞬即逝,放眼望去,曾經的美好再也不復存在,留下的,只不過是當初殘留的痕跡罷了。
想到這,冷暝寒俯下身,高大的身軀壓迫著她,雨煙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往後閃,而聲音卻是柔柔弱弱的,「你究竟有看中了我哪一點,我既不漂亮,又是個家世沒落的女人,無依無靠,你身邊的女人那麼多,家裡還有個美艷的太太,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
冷暝寒墨黑的眸子暗了暗,卻又低沉的笑出了聲,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也許你就是有種無法克制的魔力,讓我著迷,沉淪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麼蠱,怎麼會被你這樣的女人吸引了?方雨煙,方雨煙,你究竟有什麼魔力讓我就是放不下你,嗯……」
說著,他的唇便移向她的嘴唇,深深的吻了下去,雨煙眼睛一下睜大了,指甲嵌進了肉裡卻絲毫感覺不到痛,無論她的心多麼的抗拒他的觸碰,可是她還是必須忍耐到底,雨煙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心底翻湧出強烈的厭惡感,「冷暝寒,我總會有一天讓你厭倦我的。」
冷暝寒微微笑著,捧著她的臉,又加深了這個吻,此刻,她的兩頰早已染上了紅暈,她害怕的渾身都在顫抖,而他卻是淡淡的說,「你放心,我還沒厭倦你呢?而且以後說不定也不會。」
他眼底充斥著濃烈的溫柔,讓雨煙看著渾身不自在,她最討厭他這樣,感覺真的很虛偽,他的笑容,他的溫柔,他的吻,甚至他的話語,看在別人眼裡是那般迷人的姿態,而到了她那,卻成了無法言喻的憎惡。
可她還是忍了下來,繼續道,「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我不會是你一輩子的女人。」
「哦,你就這麼沒自信?」他邪惡的笑著,伸出手將她微微凌亂的劉海捋順,他深情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像是墨一般,深不見底,他就看著她那俱畏的眼神,她不知道,他正在背地裡笑她蠢,她的眼神便是出賣了了她的武器,她每做一個舉動,她的眼神便是第一個出賣她。
不過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反正他已擁有了她,即便只是具軀殼,他也無謂,他會慢慢的俘虜她的心,讓她從始至終的跟著他,不再有絲毫私心。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宿命吧,六年前,在她絲毫沒有準備的時候,他選擇和他離婚,六年後,又是在她剛剛找到幸福的時候,他將她搶了過來困在自己身邊。
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用他用過的東西,以前父親送給冷暝夜一個造型很潮的汽車模型,他同樣也喜歡,於是煞費苦心的把它搶了過來,到了國中時,他喜歡班裡的校花,同樣也有一個品學兼優的男孩子喜歡她,於是他不斷的阻礙了他們的發展,導致他們分手,後來女孩子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時,他卻風流倜儻的朝她笑了笑,說我們不可能。
就算他厭倦丟棄了的東西,從以前到現在,從來都沒改變過,即便不要,他也不允許別人佔有。
「沒自信好像一直都是你的個性,以前如此,現在還是這樣,不去爭也不去搶,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樣仁慈……偏偏我就是中了你下的蠱,你看看,才幾天功夫,你的影響力就有多驚人。」
他星眸點點的望著她,這個女人,還真是傻得可以,被他拋棄的時候她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雨煙默不作聲,不太自在的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既然做了他的情人,並不代表,她的心也有他,冷暝夜才是自己唯一的牽掛,她可以做個聽話的情人,但絕不是愛人。
她以為,這六年來,她的心已經死了,那個曾經鮮活的方雨煙已不復存在,現在活著的只是一具活死人,是冷暝夜拯救了她,這些年她掙扎在泥沼裡,什麼苦沒嘗過,甚至到最後還有了尋死的念頭,住在那最便宜的房子裡,那些她最美好的一切還有夢想如泡影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每天都在房東和一群債主的面下忍辱,工作換了好幾個還是會被老闆和同事排擠,她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的在最底層生活,試著適應那樣的生活,可是…….
如今已經過了這麼久,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她卻還是陷在那沉痛的陰霾裡無法自拔。
雨煙安靜的看著冷暝寒,輕輕的說:「你預備一直囚禁我麼?不管你的家,你的父母了麼?就願意為了我這樣的女人……?」
「我願意!」冷暝寒想都沒想的回答道。
「可我怕了,怕了這樣的日子,很多個夜晚我都在做同樣的噩夢,我夢見我的爸爸,我夢見很多曾經的片段,那些美好的過去,可是,我卻再也回不去那樣的日子了,爸爸的債務我還不清,很多次還被債主堵門,無奈下我把爸爸臨終前留下的一些稍微值錢的東西拿去賣了,才兌換了錢拿去給債主……」
雨煙揉了揉眉心,想起那些片段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懼怕,沉默了一下,她又繼續開口:「我只有不停的打零工賺錢、還錢,爸爸欠下的債務太多,當初公司虧空的嚴重,還破產,後來因為沒錢付房租,甚至還被房東太太提著行李逼著我趕了出去,我沒地方住就睡在了附近公園的長椅上,有時候,還會被一些小混混給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