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惡魔談條件一向都是認輸的份,她已經得到了結果,和無法預知的命運。
而她和冷暝夜,就像是插身而過的苦命鴛鴦,有些幸福,注定只能把它埋葬掉。
想著,雨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可憐自己腹中的孩子,如果他能出生在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該多好,那麼她也不會對他的存在那樣不知所措,穆鑫不也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也是在不健全的家庭裡成長了六年,可她不後悔生下他,因為穆鑫是她唯一的寄托,而她現在腹中的這個孩子卻不一樣,他是冷暝寒強暴自己生下來的,他們之間本已沒有了愛,只有互相折磨,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幸福的啊?可她怎麼忍心……這也是個小生命啊!
可她怨恨又有什麼辦法,冷暝寒對付自己不是沒有狠手段的,當初嫁給他的時候他做的一些聞風喪膽的事她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就單憑這點,她也不敢把他惹惱。
她只想讓他對自己死心,放她走,這樣她就能回去過平靜的生活。
可她還是妄想了太多,這些安在冷暝寒身上是萬萬不可能的…….
夜晚的月色格外的清冷,雨煙若有所思的坐在窗台旁的椅子上,涼風微微吹起了她的長髮,一張白的幾乎透明的小臉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吃過晚飯,她便坐在這裡了,要透透氣便搬了張椅子坐在這兒,微風拂面的滋味確實很能促進睡眠,她坐著沒多久眼睛便撐不住了,以至於他來的時候她都一無所知。
「在這兒挺涼快的。」冷暝寒剛應酬完,脫了大衣便上了樓,經過窗台,看見她瘦小的身子靠在椅子上,眸色一顫;「少爺。」管家幫他把脫下的大衣收了起來,微微開口說道;「方小姐在這兒待了很久。」
冷暝寒沒說話,只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以為她又要尋死覓活好一陣子了,沒想到還能那麼悠閒自如的睡覺,想想她的氣也該消了,臉色不由地好轉了幾分,見桌上放著的一塊毯子便拿了過來披在了她肩上。
伸手捋了捋她絲滑的長髮,動作很輕,但還是驚擾了她,見她睜開眼睛的剎那,他的手還是很快的縮了回去,保持一貫的冰冷看著她。
「醒了?」他語氣格外冰冷,雨煙下意識的掙脫了他,他也未怒,伸開手臂環住了她,雨煙緩緩的抬頭,見他絕美的臉上綻放著淡淡的笑靨,此刻的這份感覺,就像初次遇見他那樣,心底溢出淡淡的幸福,如初戀的滋味般,銘記在心。
「嗯。」雨煙隨口答應一聲,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雖然她此刻還是那麼的茫然,冷暝寒依舊用極曖昧的姿勢抱著她,像是在抱一個親密的愛人一樣,雨煙卻已經撇過了頭,目光放空的直視前方。
他將頭輕輕抵在了雨煙的臉上,低沉而性感的嗓音隨之響起;「我和朋友說了,下周,我們要去郊遊,你也跟去吧?」
她的臉頓時間熱熱的,說真的,她現在很不喜歡男人這樣對她,這種像發燒一樣的滋味果然不好受,於是沒好氣的應道;「你們去吧,我最近身體實在很糟糕。」
「放鬆一下也不行,你這體質是該好好鍛煉了,再說了……」冷暝寒溫柔的將她的頭扳了過來,魅惑的眼神望著她說;「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每天一副病怏怏的模樣,這樣會讓我很失面子。」
雨煙半垂了眼簾,「這樣有意思嗎?」
她現在只不過是和他冷暝寒這種有家室的男人一直保持的不清不楚的關係,說好聽點,是地下情人,說難聽些,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兒,這樣的頭銜,她可不想不願被人背地裡罵破鞋,賤、貨,更何況,六年前他帶來的傷到至今為止依舊沒好轉。
再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被他們這些富家公子給活活玩死。
見他不語,雨煙又繼續說道;「你是有太太的人,事業也正值高峰,你想因為我拖垮了你,我只是一個你見不得光的情婦,一個被你禁錮的傀儡,我對你的恨意那麼重,你就不怕我報復你麼?」
「怕,怎麼不怕?」冷暝寒邪邪的笑道,而這笑意未達眼底,眼神卻是極其犀利冷冽,「六年前我愧對於你,算是償還了,你大可以狠狠的報復我直到你心裡的怨氣消失為止。」
冷暝寒看著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心裡更是升騰一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定,她如何報復自己也好,總之唯一不變的就是,他想把她搶到手。
六年前在他心裡那麼渺小的她,現如今,卻成了熠熠生輝的鑽石,他不甘心就這樣被自己的親弟弟給佔為己有。
況且,他看得出來,她還是喜歡他的。
只是這種喜歡,埋藏的太隱秘了。
雨煙聽到冷暝寒這麼說,更加覺得不可理喻,報復,虧他說的出口,若是報復他爸爸就會復活,要是報復他自己就可以免遭這麼多苦難,她何必還要和他糾纏這麼多年,到好不容易決定放棄了他,他卻霸道強勢的不肯放過她,若報復能夠解決一切,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雨煙一想到這些,就覺得憤怒異常,憑什麼,她們方家又欠他們家什麼了,憑什麼她們家還要忍受這麼多,背棄這麼多。
「冷暝寒,你敢說我爸爸的死跟你們家無關嗎?你敢大大方方的承認嗎?六年前,爸爸死在醫院裡的時候我有多傷心,你的父母對我們家的破產似乎抱著看好戲的心裡,當我們家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把全部的家當都變賣了為了醫治爸爸的病,當初和爸爸玩得那麼要好的朋友以及我的親人一得知爸爸病危和破產的消息,紛紛躲得遠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友情和親情多麼的冷淡,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這六年來,我都是在為了爸爸的死深感痛心,為什麼,他當初那麼好的一個人,卻是落得了這樣的下場,真是世態炎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