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請我們的貴賓入席!」
不由分說的強勢,令得無月根本無法反抗。
小石頭被扣在了台下,無月則被幾個精壯的漢子相擁著,緩緩的走上了台。
玄如月穩穩的坐了一個椅子,剩下的那個,自然是他的。
「少主聖明!天偌我族!」整齊劃一的山呼聲響徹整個地底,在這一刻,無月甚至覺得,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呵呵!
他忍不住的苦笑一聲,看了眼台下被圍得鐵桶般的小石頭,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硬闖,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為今之計,只有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他必須要弄清楚,玄如月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那個即將走上祭台的人,是不是名叫北宮風!
「天族必盛!」呼聲落地,玄如月嬌柔起身,雙膝跪倒在祭台之上,雙手合什,向天高呼一聲。立時,台下一片靜默。
「各位族人,都請起來吧!」拜完了祭台,玄如月再次落坐,面帶微笑的伸出雙手虛扶著台下所有的人。
無月看著台下黑鴉鴉的一片人頭,也不得不讚著,這女人,還真是有些本事的。否則,又如何能收服得了這所有的人?
蒙著輕紗的臉輕輕的側了一下,玄如月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無月,無月佯裝不察。
玄如月轉回了頭,卻是神情莊穆的站了起來。她環目一場四周,開始了她煸動性的講話。無月知道,這是血祭前的儀式。
「各位族人,今天是我們百年一次的血祭大典!也是我們天族最為窩囊屈辱的一次血祭大典!你們要知道,曾經,我們也有我們藍的天,白的雲,綠的地,清的河,可到底是誰,將我們逼向了這裡,又到底是誰,幾乎滅了我們的全族呢?」鏗鏘有力的聲音連綿不絕的散發了開來,玄如月輕紗後的美目冷若寒冰,「是誰?是北宮皇族!是那個聽信讒言的狗皇帝!就是他,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無處容身,最後不得不逃向這個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所以,從今天開始,從這個血祭大典開始,我決定,我們必須要向北宮皇族討回一個公道!我們天族之人,再也不能苟延殘喘的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之中,我們要走出這裡,我們要奪回原本就屬於我們的一切!」
出乎意料的,沒有什麼例行的講述,而是一連串極為意外的鼓動之語!
無月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野心還真夠大的。而很明顯的,她這話音才剛落,台下便響起了一陣陣的燥動之聲。沒有什麼場面上的恭維之詞,祈禱之語,只是僅僅的陳述著一個事實,便直刺所有天族人那顆仇恨的心,像是一顆小小的火苗,扔進了即將沸騰的油鍋之中,霎時,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無可撲滅。
「是啊!我們天族蝸居在這地底城幾十年了,也是時候該走出去了!」
「就是,想當年我們天族幾乎被滅,聖女又不知所蹤,這全是那個狗皇帝的錯!」
「對!殺出去!殺了皇帝,報仇血恨!」
「九五之位,以天為尊!聖女萬歲!」
「聖女萬歲!」
……………
一石激起千層浪,雜亂的吵鬧最後終於匯合成了一句話:九五之位,以天為尊!
玄如月得意的笑了起來,輕紗後的雙眸微微的瞇著,彷彿染著七色的彩虹。
無月暗自搖著頭,女人若瘋狂,當比男人更可怕。
「現在,血祭開始!把他帶上來!」玄如月一聲清喝,祭台四周了一陣嘈雜。無月循聲望去,四個赤著上身的精壯漢子帶著一個身體虛弱,但精神卻明顯是不錯的男人走了過來。
「北宮風?」無月心中一動,只一眼便認了出來,卻是驚呼聲埋在唇間,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看著。
「怎麼?無月公子認識他嗎?」隨著北宮風被帶了上來,玄如月也再次坐了下來,卻是側著臉,直接問向無月。
無月搖搖頭,笑道:「少主這是在取笑無月呢!無月雖然走南闖北見過的人不少,但也不能個個都認識吧?」
玄如月笑了:「也是,是如月唐突了些!不過,這個人的來路可是大著呢!」說著,押著北宮風的人,已是將他帶向了那個注滿鮮血的坑洞之側。
無月暗自焦急,卻是唇角一揚,很是驚奇的配合道:「來路?一個將要被血祭之人,還有什麼大來路不成?」
玄如月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無月公子,此人來自北宮皇室,無月公子當真不識?」
「當然不識!少主這是信不過我嗎?」無月聳聳肩,玩味的說著。
本來,他也的確是不認識的。
北宮風轉過頭來笑了笑,面色雖然虛弱,但仍舊的瀟灑一笑:「這位兄弟,我們雖然不認識,但我倒是聽說過你呢!」
「你,你這是在害我啊!聽說,可不等於就認識!」無月苦了臉,玄如月不動聲色的側耳聽著,無月暗歎一聲,界面辯著,「少主說你來自北宮皇室,我無月公子雖然沒去過那什麼皇室,卻也知曉,這皇室中人的尊貴儒雅,哪如你這般的狼狽呢?」
北宮風揚首一笑,聲音清越而響亮:「是喔!就我這樣的人,也能配得上出身皇室嗎?月兒,你說呢?」
「月兒?」
「喔!也便是你口中的少主!」下巴一抬,北宮風對著無月解釋,恍然不在意此刻的狼狽。他北宮風雖然已經不是王爺,但死,也要死得無懼無畏,死得談笑風生。
他滿身的狼狽,仍無損那與生俱來的尊貴,哪怕他失了右臂,仍能擎起那高高的一片天!他熠熠的眼底,神采飛揚,微微勾揚的唇角,蕩著絕代的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