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院落的清晨是幽靜的,除了無花果樹上嘰嘰喳喳的幾隻叫不上名字的小鳥在嬉鬧。
圖特摩斯坐在庭院東側的無花果樹下,坐在王座上的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西牆下低著頭跪在地上的女人。他沒有讓衛兵押解,圖特摩斯相信一介女流的她不可能會有什麼反抗的能力,更何況御醫都說了她所受的傷可能連長時間的審問都吃不消。
架著伊蓮來到庭院的侍衛已經退下,伊蓮跪在地上,身體前傾,雙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她只要一抬頭背上的傷痕就會加劇痛楚。如果可以站起來,她絕對不會向他下跪低頭,他的愛情倘若就是如此,她絕不會低頭。
昨日被抬回來之後,御醫吩咐侍女給她擦洗了全身,換了乾淨的衣裳,腳底清洗完畢敷了藥,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但是只要一觸地用力,腳底的傷口就會崩裂,背部的鞭傷經過御醫的及時處理,沒有發炎的跡象,背部敷了藥,並用上等的亞麻包裹起來。御醫說執刑的人可能看到她是個女人,這鞭子下力的時候還是留有餘地的,否則她這麼細嫩的皮肉早就皮開肉綻了。
伊蓮跪在地上的時間太久,沙礫嵌入膝蓋的皮膚,冷汗從她的額頭滲出,圖特摩斯始終不發一語,伊蓮一咬牙,忍著痛抬起頭。
圖特摩斯心底突然一震,不曾想眼前的女子如此明麗動人,眼神中的倔強非同一般,那股倔強看得他心中泛起絲絲惆悵。「你說你是為你,為我,為宿命而來,那是什麼?」
「我不記得了,可能當時疼昏了,胡亂說的話,已經記不得了。」伊蓮看向牆外伸出牆頭的紙莎草說道。
圖特摩斯站起來走向她,「萘塔儷呢,她是我的貼身侍女,你,怎麼會知道她的?」伊蓮眉頭一皺,但是立刻恢復了平靜,她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還是被圖特摩斯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浮。
「我在同凱恩入宮的時候,萘塔儷就在寢宮殿外,我聽到其她侍女叫她的名字。」
圖特摩斯停下腳步,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女人,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蓮的死亡我會調查清楚的,如果是意外,可以饒你不死,但是你必須坦白交代你的來歷和你此行的目的,為什麼要來埃及,為什麼要接近蓮,接近我。如果,蓮的死亡不是意外,你就求阿努比斯寬恕你吧。」
伊蓮仰起頭來看著圖特摩斯的眼睛:「我說了,蓮的死亡不是我造成的,隨便你信不信,反正我的命不在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如果可以我根本不要接近她或者你。」
「很好,女人,我給了你機會,你會後悔的。」圖特摩斯迎上她的目光,他的眼神裡有著同她一樣倔強的火焰。除了哈特謝普蘇特和尼斐魯娜,還沒有哪個女人膽敢如此無視他,不怕他,他很討厭這種氣焰,他痛恨女人過於堅持與倔強,從他呱呱落地到現在的這三十年多年的歲月裡,他受夠了女人強悍的一面,既然這個女人軟硬不吃,那只好這麼做了。「塔菲姆,送她去防腐師的工作間,讓她看看,如果回來她依然不肯說實話∼」圖特摩斯輕蔑的低頭看看伊蓮, 「我會考慮把你活活做成乾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