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隨同圖特摩斯三世一行抵達卡納克時,得到圖特摩斯三世的特許,不用參加繁複的祭祀活動,並且可以隨意去自己有興趣的地方,以便幫助『她』拾起往昔的『某些記憶』。
在目睹法老和眾祭司祭拜完阿蒙神像,往其他神殿進行祭祀的時候,伊蓮開始獨自遊歷這座氣勢恢宏的卡納克神廟建築群。泰伊奉命一直遠距離跟隨在她的身後。
與圖特摩斯在聖湖邊午餐後,可能是上午逛得太累了,伊蓮美美地睡了一覺,接近傍晚時分,她被泰伊喚醒,圖特摩斯三世一行準備與民眾一起歡慶尼羅河畔的豐收,以及慶賀他『重新』登上法老的寶座。
法老裝飾華麗的太陽船,在夕陽的照耀下,發出金色的璀璨光芒,船的首尾像豎琴的兩頭一樣翹起,宛若一葉夢的扁舟。
尼羅河的兩岸早已經聚集起載歌載舞的民眾。各家各戶都已經準備好了在岸邊野餐的食物,自哈特謝普蘇特從政以來,人們已經習慣了埃及的和平昌盛,如今宮廷悄然發生的變化,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人民愉快的生活情緒。
法老的遊船行至尼羅河西岸,太陽船沿著西岸居民聚居形成的城鎮前行,歡呼聲不斷,祝福聲不斷……
圖特摩斯三世的眼睛被侍女描上了青黛,頭戴假髮以及象徵上下埃及的頭冠,身披紅色的大斗篷,雙手交叉分別拿著王杖和塵拂,站在船頭,面對西岸微笑著,做為阿蒙神之子,接受來自尼羅河兩岸的景仰與朝拜。
伊蓮斜靠在靠近船艙門口的一側,躲避太陽餘輝的照射,岸上歡樂的人群像倒帶的磁帶,向後面退去。一家挨著一家,滿是歡樂的盛宴,妻子溫柔地給家裡的男人倒酒,孩子圍繞著地上擺放的食物追逐嬉戲。一派溫馨甜蜜,和諧安康的景象。眼前的一切歡樂都好像感染不了坐在艙門邊的伊蓮。
從車禍到現在,她曾經所在的幾千年後的現實世界裡,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怎麼了…爸爸媽媽旅行回來了嗎,他們能接受失去她或者別的什麼殘酷現實嗎,嘉倪的飛機平安的抵達了麼,還有……
圖特摩斯遞過來一杯水,給艙門邊淚眼迷濛的蓮,這幾天每當他看到她突如其來的無聲的淚水的時候,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圖特摩斯小聲地問伊蓮。
「想媽媽……」伊蓮接過遞來的水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眼神迷離,看向西岸已經不再刺眼的落日。
一陣靜默,「我想喝酒。」伊蓮依舊面對著落日。
「船馬上就返回東岸去,晚宴他們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圖特摩斯輕柔地對伊蓮說。
伊蓮隨手拭乾臉上的淚水,再次從裹在身上的亞麻布靠腳那端,用力扯下一圈布條,並把布條扯成一塊一塊等大的布塊,拿起一塊,很不文雅地擦起了鼻涕,「你要陪我喝酒喔,不要在晚宴上,晚宴過後我們來船上一邊看星星一邊喝。」伊蓮嘟囔道。
「做為你的兄長,陪你喝,沒有問題。」圖特摩斯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女人,到底清不清楚在和誰說話,思維清晰睿智的她,有時候卻表現出孩童般幼稚的言辭舉動。那麼清新自然,完全不像一般女人撒嬌時那種矯揉造作。
「先喝醉的人要有懲罰,不然沒意思。」伊蓮調皮的沖圖特摩斯眨了眨眼睛。
「什麼懲罰?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圖特摩斯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蓮。
「還沒有想好,不如∼這樣,誰贏了誰享有提出一個心中願望的權利,輸家不管怎麼樣都要完成贏家的心願。」伊蓮說道。
「這個∼」圖特摩斯眉頭緊鎖。
「心願不得和王權有關係。」伊蓮沒等圖特摩斯說完接著說道。
好聰明的女人,盡然知道自己疑慮的是什麼。
「可以,就按你說的。」圖特摩斯答應了伊蓮。
晚宴上,底比斯的富豪,官員雲集於東岸王城內的節日大廳,王太后伊西斯--圖特摩斯三世的母親也親臨到場,伊蓮看著坐在圖特摩斯身邊的伊西斯,華貴的裝扮,白皙的皮膚,雖然步入中年,依舊可見當年的美貌,這位平民出生的法老的偏妃,終於在歷經艱辛後,盼到了日出東方。酒宴間伊西斯看圖特摩斯三世的眼神裡,充滿了做為母親的驕傲和滿足。歌舞昇平的底比斯,無數這樣場面的輪迴,只是曾經的法老們,已經作古,後宮明爭暗鬥的結果只是不斷推進著古埃及歷史的進程。當初站在這裡的哈特謝普蘇特已經永遠成為了過去,伊蓮在心中感歎權利鬥爭可怕的同時也感歎生活的殘酷現實。
酒過三巡,伊西斯太后就起駕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