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蝶得意的拿著披風走到院中,大紅顏色的上等料子,繡金線包邊,潔白的貂毛領,果然是一件好東西。
「芸蝶小姐……請把披風還給奴婢吧!奴婢求求芸蝶小姐了……」藍裳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哀求著她不要把披風帶走。
芸蝶似有興趣的看著她滿臉淒楚,淚盈於睫的樣子,那真叫一個讓人心疼……她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一個下人就可以擁有?她唇角上揚,浮起一抹輕淡的笑。
隨手一揚,紅艷的披風便被丟向燃燒著的落葉枯枝中。
「不要……」藍裳來不及阻止便衝向火堆,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伸手便從火中把披風掂了起來。
芸蝶微皺眉瞪著她不要命的樣子,嘴角鄙視的向她呸了一聲,續而仰頭大笑著走出隱月院。
藍裳拚命的拍打著披風上的火苗,瑞兒驚慌的朝井沿奔去,藍裳抱著披風在地上滾了起來,她拚命的用自己的身體壓熄了披風上的火苗。
看著燒壞的披風,她蹲在地上哭了,沒有聲音,只有眼淚……披風的邊緣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一然處還留下了個黑焦的窟隆。
她把披風緊緊的抱在懷裡,任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面,她沒有偷王府的東西,她沒有勾引太子……她……真的好想離開這裡!
為什麼一睜開眼,就要背負所有的痛苦?娘死了,小惜下落不明,她如同活在人間地獄,沒有幸福,看不到希望……老天爺已經奪走了她所有的快樂,為什麼連這一點回憶都不允許她擁有。
聽說靳王爺回府了,大家都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麼,看到她的時候聲音嘎然而止了,皇宮也好,王府也罷,永遠都擺脫不了這些人的口舌之爭。
柯子軒回府與否,她根本不屑知道,她擁了擁懷中的披風,更緊了一些,她藍裳的名字與堂堂靳王爺,永遠也扯不上關係……
劈完柴回到柴房,已經月光斜灑了,別人都已安然入夢,她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屋,別人都還不曾起床,她就要先去為水缸裝滿水……
看看桌上冷透的飯菜,她長長的苦澀的歎了口氣,如果要不是瑞兒安兒有心,她恐怕又要挨餓了,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連飯菜都吃的要比豬差!這就是靳王府比下等人還不如的待遇。
透過破舊的窗欞,溫柔的月光灑向屋內,偶爾飄過的微風帶動著燭光,左右起舞,她端起飯碗猛扒了幾口,喉嚨間忍不住酸酸的,有些哽咽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嘟嚷一句,便又朝碗裡扒了幾下。
柯子軒靜靜的立於窗外,看著她拚命的擦拭著自己眼角的眼,他卻有種心疼的感覺,那些殘羹剩飯真的很糟糕,可是她卻還在拚命的往嘴裡扒。
芸蝶在他的耳邊念了個沒完沒了,讓他忍不住又走到了這裡,她……真的勾引了皇兄嗎?她……真的偷了王府的華衣錦服嗎?
藍裳把碗筷放在了別處,從木板床上抱起一件艷色大紅的衣服……柯子軒皺眉!這難道就是芸蝶口中的華衣錦服?
從質地上看確實如此……可是這明明是件女子衣服!王府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華美的女子衣服……他擰了擰眉盯著藍裳,她從身邊的布包中抽出一縷絲線……
捻銀錢!這麼貴重的絲線她居然都有!想想近日來的變化,那些丫頭手裡的帕子,柯子軒的臉色變得陰鬱起來,她居然會想到收買王府的丫頭,難怪最近人人都在談論她!
她麻利的把絲線穿進針孔,掂了掂披風的下半邊緣,柯子軒的眼光隨著她的動作一同愣住了,披風似乎已經被毀了……她難道還想企圖把這樣的衣物縫補好?
藍裳望著披風的下半個邊緣,以及那破了的窟隆,從何處落針,該如何收線……又該如何來把它修補完善,成了她現在最難的問題。
一件破披風值得這麼傷神費力嗎?柯子軒望著她緊鎖的眉頭,心裡有種不悅的感覺,這麼晚了,她該好好的休息……他一咬唇!用扇子在自己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自己是在幹嘛!她企圖勾引太子……還收買王府的丫頭!他怎麼會同情她呢?
沉重的歎息聲從窗內傳出,讓柯子軒忍不住向後隱了隱身子,他的呼吸變得很小心,似怕驚擾了她的思緒。
當確定沒有被屋內的人發現時,才敢又一次探頭在窗側,她這麼快就想好了怎麼縫補嗎?柯子軒盯著她捏在手裡的針,破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還要當寶似的?
忽然!藍裳的臉上滾下一行淚珠,沒有悲傷的表情,只看到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去,她哭了?柯子軒擰緊了眉頭,上次打她幾十鞭也沒見她掉眼淚,一件破披風倒值得她掉眼淚?
「娘……」藍裳半仰著頭,好像要把眼淚吞到肚子了,可是怎麼努力,眼淚還是拚命往外擠,「對不起!我連你留下的唯一遺物都守不住!」
遺物?披風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柯子軒瞪大了眼,眉頭擰得很難看,原來是她娘的遺物!難怪她會這麼緊張……
「娘……我好想你!好想小惜……好想離開這裡!」她的聲音透著輕輕的低泣,有些模糊,卻也聽得清晰。
柯子軒皺著眉離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到她自言自語,心裡酸酸的,按理說他應該恨她……唾棄她!可是,現在他卻有點心疼她!
瑤花閣的後花院,真是一個隱蔽私會的好地方!細微的呢喃聲從花園深處傳來,那些讓人禁不住臉紅心跳的嬌喘,男子那拼卻全力的索取……瘋狂搖擺的花枝!月光下!她們到達一個又一個浪潮的顛峰。
芸蝶在嬌喘聲中又一次被推上快樂的頂端,她靜靜的躺在衣衫鋪就的草床上,望著柯子然緊實有力的胸膛,伸出手輕撫一把,發出蜂蝶般的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