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擰著眉轉過了頭,一臉的懷疑:「好?怎麼會好?我家公主的心上人被一個舞姬搶走了,她能好得起來嗎?」杏兒像在指責柯子軒似的瞪著他,忽又來了一句:「對了!你也在玉泉閣看過她跳舞,是不是也早已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了?這會,你是不是也要來看我家公主的笑話了?」
「不是……我……是只希望你家公主開心!」柯子軒馬上否決掉杏兒的話,很認真的盯著樂菱的背影。
樂菱公主一直沒有轉身,只是不停的向魚兒撒著魚餌,聽到柯子軒這句話她轉過身站了起來,眼神還是像往裳看到他一樣的冷漠。
「開心?本宮堂堂一國公主,卻連一個小小的舞姬都不如,你覺得本宮應該開心嗎?」樂菱說完朝柯子軒微微的斜脫一眼從他的身邊走過。
她冷漠的話語以及那不帶任何停留的離開,讓柯子軒的心裡真的隱隱作痛,他不敢奢望自己能到達她的心裡,可為什麼她連一個小小的機會都不願意給他。
藍裳的右手上依然包著漂亮的蝴蝶絲帶,結身繫在手背上形成一對好看的翅膀,經過裁剪的尾端不再那麼拖沓,右手在那件大紅色的嫁衣上游移著,金黃色的描邊在針鋒下變得大方端莊,皇家不容忽視的尊貴盡顯其中。
她看著即將完工的描邊,輕輕的晃了一下右手腕,手心裡忽隱忽現的灼痛感讓她忍不住抿了一下唇角,輕歎一聲,她再度俯首繼續手裡的活兒,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僅憑著子純對她的愛,她究竟能支撐多久?
外邊沒有任何通傳聲,皇上卻不聲不響的進了屋子,小惜一緊張便要張口,卻看到皇上朝她擺擺手。
繡架前她那麼安靜,胳膊不時的上來下去引針走線,這樣的情景讓皇上想到了十年前的某一個場面。
「若雪……」喃喃的細細的一聲輕語,讓藍裳噌的一下抬起了頭,她看到的是皇上滿臉的憂傷及哀怨,「真是太像了!」
「皇上……」藍裳從繡架旁起身朝皇上行禮,皇上上前扶她的時候看到了她特別的右手,她一個機靈便慌亂的抽回了胳膊,眼神很明顯的在躲避著皇上的懷疑。
「給朕瞧瞧!」皇上冷厲的語氣,不給她任何借口便執起了她的右手,儘管絲帶包的相當的雅觀,可依然掩不住那薄弱的血跡,皇上的眉頭開始擰緊,再擰緊,直到眼裡迸發出怒光。
「皇上息怒,是裳兒自己不小心滑倒了,所以……所以……」藍裳緊張的半躬著身子,拚命的咬著下唇,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她不怕委屈,不怕責罵,就怕皇上為了她去動怒。
皇上懷疑的眼神望著她,又忍不住問了一聲:「真的?」
藍裳拚命的點著頭,她乖巧的挽著皇上的胳膊安慰他坐下,命小惜去沏了杯上好的淮南子,這是她特地為皇上配製的一種香茶,一直都得到皇上的讚賞,她最清楚皇上的脾性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淮南子往往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右手的蝴蝶結很漂亮,皇上的眼神不時的飄向她的手上,當他的眼神駐足在她的臉上時,總會閃過一絲莫明的神傷。
「來人……」皇上對著門口的侍衛命令著,苗公公一個機靈便閃身進了屋子,他躬著身子聽候著後直的吩咐,皇上從藍裳的手裡接過香茶,眼睛望了望她的右手。
「你馬上去詠聖宮把軟香珠取來,朕要把它賜給裳兒。」苗公公令命一搖拂塵轉身離去,臨行時他朝藍裳微微的望了一眼,那有些複雜的眼神讓藍裳覺得不安。
待到苗公公走後,她才剛嚅動了一下嘴唇,便被皇上聰明的躲開了話題,看著皇上興高采烈的與她談茶論茶道,她真的不忍心拒絕他的一片苦心。
淮南子總會讓皇上眉開眼笑,這一點是藍裳完全沒有想到的,平時配製的茶或酒再好,也不及淮南子在皇上心裡的位置,所以,每次皇上來落櫻軒,藍裳都會為皇上奉上一杯淮南子。
「皇上,為什麼你對淮南子情有獨鍾呢?」藍裳忍不住問道,「我從沒見皇上喜歡那樣東西像喜歡淮南子這樣認真的!」
皇上剛送到嘴邊的杯子停了下來,他擰著眉沉默了片刻,續而轉為滿臉笑容,「淮南子取材不同,又加上配製的人心情不同,朕喝起來當然也就倍加認真。」
藍裳聽到這些話綻出一個溫暖的淺笑,淮南子是她專門為皇上配製的一種藥茶,皇上一直都有胸悶的舊患,一般的中藥多是味苦而澀,皇上聞到不是皺眉就是搖頭,藍裳的淮南子是用福音草,菩提葉,佛手花與桂花再加上蜂蜜以及冰糖配製而成,不但沒有草藥的苦澀,更有一種清甜與芳香余留舌齒之間。
「皇上要是喜歡,裳兒一會吩咐小惜包上幾幅給苗公公帶上,這樣皇上想喝的時候就可以讓苗公公泡給你喝了。」
她總是這麼的細心體貼,常常會讓他有種錯覺,那種微妙的悸動就像若雪的影子一樣晃來晃去,有時候看到她的一顰一笑,那根本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蘇若雪站在自己的眼前,可是理智提醒著他蘇若雪十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她在自己懷裡那悲傷的眼神……皇上想到這裡不由的發出一聲長歎。
「真是太像了!」
藍裳微微的一愣續而便明白了皇上所指何意,她輕柔的一笑走到皇上的身後,手指輕輕的在他的肩部按動著,像一個孝順女兒在伺候著自己的父親,這般的父慈女孝是多麼美的一幅畫面啊!
「皇上……你和我娘好像很熟悉是嗎?」她忍不住在他的背後輕輕的問道:「因為我娘的托付,皇上總是處處關心裳兒,寵著裳兒,有時候還因為裳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