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東昇的心還在掙扎的時候,小惜推門走了進來,她看著這副場景,沒有上前去打斷她們,可是這樣一直的僵持讓她實在忍無可忍。
「小姐,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周到,你沒發現別人不領你的情嗎?現在人都醒了,我看我們也該走了吧?」
東昇此刻才發現自己已在無形中得罪了這個伶牙利齒的小丫頭,他一慌亂便想從床上下地,可是身體不支差點跌落地上,還好藍裳及時扶住了他。
「你身體有傷,不易行動,小惜心直口快,望你不要見怪。」
東昇微仰著身,望著藍裳的時候,他總能感覺到一種真誠的關心,好像自己先前那般對她,真的是不應該。
「我已經吩咐小惜為你打點好了一切,你日後的生活起居都會有人來照料,直至你痊癒為止。我們要先行離開了。」藍裳溫婉的向他說出辭意。
東昇一急便脫口而出:「姑娘還未告知你的芳名,日後相報該往何處?」
藍裳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已聽到小惜的聲音,「算你這人還有點良心,你聽好了,聽仔細了,本姑娘可只說一次……」
「小惜……」藍裳看著小惜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可是小惜完全不理會她的示意。
「藍裳,藍裳,就是我家小姐的名諱。」小惜還是把她的名字留下了。
藍裳皺了皺眉搖頭輕歎,看來自己真的把她這個丫頭給寵壞了,現在連她的話都敢不聽了。
東昇不方便起身,兩個人很禮貌的欠了欠身轉身離開,臨行之際小惜順便把門給他帶上了。
望著已被關緊的房門,東昇微微的向後仰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時的閃出她餵藥的畫面,他不由的喃道「原來她叫藍裳,藍裳,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人。難道是我錯了嗎?」亂了,真的亂了,他緊閉上雙眼,想拚命忘記那些溫柔的畫面。
看著邊走看嘮叨的小惜,藍裳忍俊不住輕笑出聲,她真的後悔自己怎麼會帶她出門,都已經離開客棧這麼遠了,她還在不停的念叨著。
「為什麼不讓我說,小姐對他這麼好,還給他買蜜餞,他日後報答小姐是應該的,為什麼不讓我說?」
小惜從離開客棧都在不停的說話,好像從以前說到眼前,藍裳倒也樂得自在,不知道是她已習慣了小惜的碎碎念,還是她早已對她的話產生了免疫。或許,只有在聽著小惜聲音的時候,她才會感覺到自己還有意識,在她的世界,小惜總能讓她忘卻些許的煩惱。
整個鳳羽皇城內都熱鬧異常,眾僕們都在忙裡忙外的張羅著婚慶的裝設,丫頭們的臉上都帶著喜氣的紅光,皇城的各個角落都沾著喜慶的色彩,詠聖宮裡顯得有些安靜,安靜的讓忙碌的人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崔嬤嬤的身影急匆匆的從廊亭的拐角處閃了出來,臉色有些慌張,腳步比任何時候都顯得快些。
她前腳剛步入詠聖宮內,後腳便已看到侍候著的丫頭們陸續的走出了詠聖宮,房門也隨之被掩得緊緊的。
皇后娘娘望著崔嬤嬤的眼神,眉頭緊張的擰了擰,呆到房門關緊,她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崔嬤嬤的身邊。
「崔嬤嬤,你……你這樣子,我會很緊張的。」
崔嬤嬤又站在門邊細聽了片刻,直到確定門外沒有什麼眼線才向前走了幾步,她很慎重的向皇后娘娘身邊靠了過去,皇后娘娘也附耳貼近了崔嬤嬤的唇邊。
崔嬤嬤小聲的私語著,皇后的臉色從青變白,從白變綠,眉頭皺的緊緊的。崔嬤嬤剛移開身子,就聽到皇后的聲音響起。
「你確定月影和絕煞沒有出錯?」
崔嬤嬤扶著皇后走到紫檀木鳳椅邊,安撫著她坐下去。
「奴婢已經問的很清楚了,娘娘,你想想啊,藍裳這個丫頭天生一副狐媚相,又仗著有皇上和太子的寵愛,什麼時候把娘娘和其她人放在眼裡過?咱太子殿下這麼寵著她,她卻在外面和別人勾三搭四,這不是故意要給皇室蒙羞嗎?」
「放肆!」皇后一聲大怒拍在了紫檀木製的香圓桌上,桌子上的杯子都震了起來,崔嬤嬤嚇得『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敢,娘娘請恕罪。」
皇后一愣,拉起了地上的崔嬤嬤,「本宮是指藍裳那個賤人,崔嬤嬤,你替本宮想個辦法,本宮絕不能讓她這麼胡作非為下去。」
崔嬤嬤扶著皇后慢慢的走到門口,小心的為皇后打開詠聖宮的房門,她向外四處望了望。
「娘娘,奴婢不如陪娘娘去落櫻軒走一趟如何?」
皇后心領神會的微瞇起鳳目,早已看出崔嬤嬤的別有用意,她們喚上詠聖宮的眾隨侍與丫頭,春風滿面的朝落櫻軒方向而去。
落櫻軒的大門還沒有關上,清風進內屋沏茶還未曾出來,藍裳正在小心的欣賞著包袱內的披風,小惜才收起桌子上的雜物,都還來不及轉身,便聽到了外面紛亂的腳步聲。她驀的一怔皺起了眉頭。
藍裳才抬起頭便迎上了進門的皇后,她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柔,微笑的眼睛裡似乎隱藏著別樣的敵意。
藍裳一慌便跪在了地上行參拜之禮,小惜也隨之跪在了她的身側,皇后娘娘微笑著朝桌子邊走了過去,桌子上的披風首先映入了她的視線,她不慌不忙的掂起桌子上的紅色披風,仔細的撫摸了片刻。
火紅色的披風,在她的印象中藍裳從來沒有穿過的顏色,她左手握著披風,右手在不停的撫摸著,上好的絲綢質地,摸上去柔軟光滑,雪白的貂毛鑲邊,再加上以金線縫製,更為這件披風增添了幾分貴氣。
藍裳小心翼翼的微抬起頭,看著皇后那樣凝重的表情,她似覺有些訝異,皇后娘娘何時對她的衣裝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