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子純一驚,眼神有些懷疑的盯著清風,像是沒有明白她的話意似的看著她,當他看到清風在點頭的時候,他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裳兒不在宮中?這是怎麼會事?清風!這究竟是怎麼會事?」
清風一聽尚子純的話,更是輕泣出聲了,照太子殿下的話意來看,她家小姐是根本就沒有碰到太子殿下,那這一夜,小惜和小姐究竟去了哪裡呢?遇到了什麼意外?還是……清風越想越害怕,忍不住便哭出聲來。
「那這麼說,我家小姐一定是遇到危險了!不然怎麼會一夜未歸呢?太子殿下,你一定要想辦法把小姐找回來,清風給太子殿下磕頭了。」
尚子純被清風的話給攪得亂七八糟,看著跪在地上拚命磕頭的清風,尚子純一急,狠狠的把她拉了起來。
「我是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啊!裳兒怎麼會一夜未歸呢?」
清風眨著一雙淚眼,斷斷續續的把當時發生的情形對尚子純講述了一下,她不停的求著尚子純,把尚子純原本就很混亂的一顆心攪得更是不得安寧。
當他安撫住清風的情緒,順便交待她暫且回落櫻軒等消息,儘管他安撫得了清風,可卻無法安撫自己那顆疼痛的心,他的裳兒不在宮裡,他的裳兒不在宮裡,他的裳兒第一次徹夜未歸。
尚子純的腦中忽然閃出一個身影,那張奇怪的面具,那雙乾淨的眼神,他的心一震,像跌進了無底的深淵,難道他的裳兒……『不,不會的,裳兒不會那樣對我的。』尚子純否決掉自己心裡的想法,他應該相信裳兒的,他怎麼可以懷疑她呢。
他朝自己的胸前狠狠的捶了數下,他怎麼可以如此侮辱自己的裳兒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的腦中呈現出那張『臉』時,他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他總感覺到他的存在對自己來說像一個威脅呢。
「大夫,他的傷勢嚴重嗎?」藍裳看著大夫的樣子問,「為什麼他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呢?」
大夫小心的收起脈墊,揪著鬍子思索了片刻,「他並無大礙,只是身體失血過多,姑娘請放寬心,待老夫為他開幾副補氣血的藥,用不了幾天便會痊癒。」
藍裳請小惜送大夫,並交待隨同把大夫開的藥一起抓回來,她看著床上的男子,眉心處微微的皺著,心裡也莫明的閃出一些很奇怪的猜測。
忽然藍裳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低吟了一聲,「哎,我是怎麼了,居然把太子殿下的事給忘了。看來回宮,又免不了一場責怪了。」
床上的人好像有些意識了,他的手指在輕微的動了幾下,可是藍裳一心在擔心著別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身體變化。
小惜推門而入,一手端著藥碗一手輕輕的往碗裡扇著風,藍裳看到碗裡的白煙輕輕的飄起,她從窗前的椅子上起身走了過去。
「小姐,你休息一會吧,讓我來就行了。」
藍裳微微一笑搖搖頭,從小惜的手裡接過藥碗,她只是想認真的完成季無邪的托付,那種逃避的背影讓她感覺到,他們好像不是陌生人。
小惜看著藍裳固執的表情,儘管她的眼睛裡流露著微微的笑意,可是還是讓她妥協的放棄了手裡的藥碗。
她懷疑的看著藍裳的背影,心裡喃喃道『小姐今天是怎麼了?平時不是最忌諱與陌生男子接觸的嗎?怎麼現在像換了個人似的。』
藍裳吩咐小惜去外面買一些蜜餞回來,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會不會派上用場,但是備著或許會有些幫助。
她輕輕的扶起床榻上的人,拿起枕頭放在了他的頭下面,或許是搬動有些吃力,床上的男子睜開了眼,他的嘴唇有些乾裂,臉色也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當藍裳把他安置好的時候,才發現他正盯著自己。
「你醒了?」她說著便伸手端過了桌子上的藥碗,銀色的小勺在藥碗中蕩了幾下,她輕輕在碗際吹了幾下,感覺可以入口時才坐在床邊。
「是你救了?」男子有些虛弱而又生硬的語氣,他的眼神裡浮動著不友善的光芒,看著她把藥汁伸向自己的嘴邊,他卻固執的把頭別向了一邊。「我自己來」
藍裳把勺子重新放在碗內,微微的一笑盯著他,「你胳膊有傷,不方便移動,難道你不希望自己快點痊癒嗎?」
男子重新轉過臉看著她,好像要開口的樣子,可是最終不知為何,他又沉默了。當藍裳把藥汁再次伸到他的嘴邊時,他沒有再拒絕她的照顧。
當藍裳第三次把藥汁送到他嘴邊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我叫東昇,你是誰?」
「我是誰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差點就死了。生命原本脆弱,以後切莫再這樣大意了。」
東昇看著她淺笑的俏顏,心裡忍不住輕聲道「她果然好美,美得讓人著迷,難怪公子會那麼喜歡她,東昇,你是怎麼了?她是個妖孽,你不可以被她假惺惺的外表給迷惑。」
藍裳忽然停住了伸向東昇嘴邊的手,她望著他緊皺的眉頭,「藥是不是很苦?我去拿蜜餞……」
東昇看著她慌亂的朝桌子處走去,不知為何,眉頭皺的更緊了,在他的心底深處拚命的喊道,「這是怎麼了,我不是應該很討厭她嗎?為什麼現在,我一點也不覺得討厭她呢?」
藍裳拿過小惜放在桌上的蜜餞包,從紙包中取出一粒遞到了東昇的嘴邊,東昇抬頭望著她微笑的樣子,不知為什麼,他發現自己根本拒絕不了她的好意。
「含在嘴裡就不會再感覺到藥味的苦澀了。」藍裳微笑的看著他,捏在手裡的蜜餞依然固執的停留在他的嘴邊。
望著她甜美的微笑,東昇的心裡喃喃道「如此清純的眼神,會是妖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