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職的工作忙完之後,阿Q拉在八時四十五分,也就是第一節課下課之際,準時來到學校。
校外不見半個學生的影子,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幾乎在他進入校舍大樓的同時,下課的鈴聲響了。學生們一股腦的從教室內走了出來,大批的人流量湧入了女廁所,而男廁則相對來講形單影隻了許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這裡是陰盛陽衰的女校,如果大多數同學愛往男廁裡跑,倒是件稀奇事兒了。
「啪——」
阿Q拉在走廊上悠載悠載閒逛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乾巴巴的聲音。
他順著聲音回過頭,入目的是一年級教室附近,聚集著許多女生的景象,被學生們圍在中心的,是莊嚴肅穆的學生會會長蕭夢雨。
在她面前,一名校服看上去是低年級的女學生,正捂著臉額雙目含淚,一臉委屈的模樣。
看到這幕,阿Q拉如何還會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很顯然,兩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爭執,最後,蕭夢雨氣憤之下,賞了那女生一耳巴子。
「——夠了!我不想再聽見你們再說出被那些無聊的傳聞所左右的話來!」
看見她以平常從未有過的嚴厲表情斥責著低年級學生,阿Q拉覺得蕭夢雨似乎一下從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皇,掉格成了菜市場裡的豆製品西施。
再也看不下去的他,不由撥開了人群,嘴裡一邊叫著:「好了好了,有什麼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他的手搭在蕭夢雨肩膀上,頗用上了點兒手勁,將她拉去一邊,單獨問話:「你先冷靜下來好嗎?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非得動手打人不可。」
沒想到會被阿Q拉介入到爭執中去,蕭夢雨頗有些驚愣。
剛才被一下子拉拽過去,她感到自己在阿Q拉手中,彷彿就是一朵風中牡丹,全然無法抗拒自然之力。這是過去任何男人都沒敢在她面前作出的舉動,在體驗到屈辱的同時,她內心竟不自覺的升騰出一種被壓搾的快感。
意識到這點的蕭夢雨,強行壓抑著心中古怪的情緒,惱羞成怒般的說道:「——這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剛才那名學生有點吵鬧,所以我才施以了頗為嚴厲的教導方式。這點,似乎用不著老師你來管吧?」
看著她現在這副不冷靜的模樣,阿Q拉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道:「不管怎麼樣,你打人就是不對的,因暴力來勸戒別人,這也是學生會長的指責範圍嗎?」
「……好吧,你說的對。」蕭夢雨如此說著,卻看都沒看阿Q拉一眼,只是從他的身旁走了過去。
轉而,她又對那名挨打的女學生說教道:「打了你確實是我做錯了,這點我很抱歉,但是不管發生什麼,都別吵吵鬧鬧,希望你可以理解。」
那名女學生含淚點了點頭,接著,又被其他同學一邊安慰著,一邊帶進了女廁梳洗。
聚集的人群很快就散開了,蕭夢雨也像沒事人兒似的,就要離開這裡。
「蕭夢雨,你站住。」阿Q拉這樣喝了一聲。
剛走出去幾步的蕭夢雨聞言回過頭來,質問道:「還有什麼事?Q、老、師?」
聽見她一字一頓的在「老師」二字上使勁兒,阿Q拉就明白,蕭夢雨是提醒自己並不是教師,所以少管閒事。
但阿Q拉如果真會對這個小妮子言聽計從,那他也不是阿Q拉了。
假裝沒有察覺到對方話裡針鋒相對的意味,他問道:「我剛才聽你說傳聞什麼的,請問這傳聞究竟……」
「什麼也沒有,你聽錯了。」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阿Q拉的問話,蕭夢雨再次轉過身離開了這裡。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阿Q拉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教這小丫頭片子知道知道男人的厲害。
回過神來,阿Q拉轉念一想,很快又從這次看似只是學生爭執的小事件當中嗅到了蹊蹺。
首先,她們所爭執的核心問題,也就是所謂的傳聞。究竟是什麼傳聞呢?
很顯然,最近在一年級中流行的傳聞,無非就是黑色彩蛋那件事。
第三名死者,也就是狄莉莉的死訊,今早已經被登上了報紙,剛才也在月見霜處得到了證實,小腹中確實發現了黑色殼狀物。
如果將黑色殼狀物聯想為黑色彩蛋的破碎狀態,那也就是說,學生們為了黑色彩蛋傳說的應驗而慌張著。
並不是說她們沒有其他足以慌張的東西,只是她們慌張的時間太過巧合,今早報紙方一刊載了有關第三名死者的消息,就在低年級學生群體中引起了這樣的騷動,這讓阿Q拉沒有辦法不將騷動、失蹤、黑色彩蛋這三件事聯繫到一起。
另外,讓他非常在意的是,低年級學生中,應該非常流行黑色彩蛋的傳說;並且,或許她們與外校存在著一種類似於「秘密結社」的關係。
所謂的「秘密結社」,是一種非官方沙龍性質的組織。與黑社會性質團體有相似之處,但卻並不是同樣存在價值。
秘密結社中的成員,一般都隱瞞其身份,社內活動也不大會予以公開。在歐洲,許多政界人士都是秘密結社的成員,他們通過與同社成員結黨,來獲得相應的支持,以及經濟、政治、軍事等各方面相互援助。
諸如此類組織,像美國的骷髏和3K黨皆如此類,前者是精英們的秘密社團,後者是種族主義大本營。總結性的來講,所謂的秘密結社,即是大家抱有相同目標,互幫互助、永不離奇的共同邁進性質秘密組織,也是人類通往成功金字塔的秘密通道。
阿Q拉之所以認為這些學生參與某種秘密結社。即也是因為他猜測這些人或許懷抱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即為——黑色彩蛋。
他會這麼想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報紙上並沒有公佈狄莉莉的確切解剖記錄,之是簡單描述了一下她的死狀,那麼,狄莉莉小腹中的黑色殼狀物,則更不可能被呈現在報紙上。
如此一來,試問這些女生們是如何為會狄莉莉的死而感到驚慌的呢?
如果並非唇齒相依的共同體,是不會感受到唇亡齒寒的,這是一種人知常情。也就是說,那些低年級的學生們,從狄莉莉的死中,感受到了一種逐漸靠近的危險,因而感到驚慌。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狄莉莉也好、學校中的低年級女生也罷,極有可能參與了一個與黑色彩蛋傳說有關的秘密結社,相互之間認識,並且瞭解對方與自己有共同的追求。因此,當得知狄莉莉的死訊之後,社內的其他成員,也感到了步步緊逼的危機感。
另外,由這些學生包圍住蕭夢雨商討此事,以及蕭夢雨方才過激的舉動來看,她必定也是該社成員,並且有著相當的地位。
所謂的傳聞,即是黑色彩蛋的傳聞,作為社團成員,蕭夢雨不能洩露社內機密——這就是阿Q拉在剛才那一小段騷動中,所推理出來的東西。
之所以沒有進行更深入的詢問,是因為他明白,即便蕭夢雨閉口不言,他也能通過推理瞭解對方所隱瞞的事情。
這也就是所謂的「神探」,與平常人不同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