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犯罪現場是川沙清水陵園,由家中直接前往比較快,但因為調查筆記還放在事務所的關係,所以阿Q拉已經與衛萬事先商量過,讓對方去到外灘地下街的事務所來等候自己。
別先看這本迷你的筆記本,對於一個偵探來說,那可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即便是再聰明的人,都不可能把所有的小細節緊記的清清楚楚。而且,無論是調查、或者整理線索,若能將所有的情報一目瞭然,無疑將會對推理有很大的幫助不是嗎?
如此,乘坐入港線,由家直接到達周家嘴路許昌站,由綠線區貫穿而過,終於到達地下街十九號D座的事務所門前。
打開門,雖然只是一日不見,但事務所似乎已經被收拾乾淨了。
阿Q拉不由抓了抓腦袋,不無奇怪的想:『事務所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乾淨了?還是說……它本來就這麼乾淨!』
很顯然,這個想法頗有些理想化的男人,非常任性的選擇了欺騙自己一途。
無論是一塵不染的書架,還是被清掃乾淨的地板,那都不是前日事務所原有的面貌。之所以會那麼乾淨,想必,一定是小O在昨日阿Q拉外出時,前來這裡打掃過了。
真是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好姑娘——這樣的念頭,連一瞬都沒有出現在阿Q拉的腦袋裡過。似乎自始至終,這個傻瓜都以為事務所之所以這麼乾淨,都是因為自己平時勤於整理。
所以說,有時一本筆記是很重要的;至少阿Q拉很需要它,他也真應該將自己的邋遢事跡,像調查犯罪現場一樣,牢牢的記在筆記當中,以免像今日這樣錯把別人的功勞當作自己的。
打開寫字檯的抽屜,阿Q拉取出那本黑色皮質封面的小本子。那是常年以來,一直陪伴他解決無數事件的筆記本,雖然裡面的記載頁已經換過好幾套了,封面也早就破損不堪,但因為用慣了的關係,阿Q拉已經有些離不開它了。
取完筆記,阿Q拉抬頭正好看到,事務所門口處的玻璃窗上,正映出一個高大身形的男子背影。
那傢伙打開門,不出所料,不是別人,正是戶城市警察總署重案組警長,阿Q拉的老同學衛萬。
他道:「這樣,我這兒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帶你去現場。」
把筆記揣在懷裡,阿Q拉站了起來,說道:「那是當然的,調查現場和是查案的基本,畢竟那永遠都是查案人與真兇最早接觸的地方。」
衛萬苦笑道:「話是這麼說沒錯,這道理我也懂……只是,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想事到如今,也不會留下太多要緊的線索才是。」
如此說不是沒有根據,其實,許多案件的破解,很大程度上得利於現場保護到位,如果能夠在第一時間將犯罪現場完整無缺的保留下來,對偵探的推理工作,無疑將是一個巨大的幫助。
就拿Q拉過去處理的一個事件來說,那起事件之所以能夠很快破解,對現場保護到位的警方居功至偉。
郊區一個被大雪覆蓋的農村裡發生了兇殺案——受到這樣的請求,阿Q拉參與了這起最初完全沒有頭緒的案件調查工作。
屍體是前日半夜零點時被發現的。因為事先下過近一個半小時的鵝毛大雪,如此,無論被害人還是兇手的腳印,都被大雪覆蓋掉了。
阿Q拉沿著現場進行搜索,並詢問證言,很快發現了一個擁有極大嫌疑的傢伙。
在詢問不在場證明的時候,那名嫌疑犯答道:「我一個人生活,所以沒人可以證明我當時在家。不過,我可以以人格保證,我絕對沒有殺人。我昨天加班,回家時雪已經停了,我洗完澡就睡了,哪有功夫去做殺人這樣的事情?」
最初,阿Q拉並沒有從他話裡找到什麼蹊蹺的地方,但在看到他家中煙囪覆蓋的積雪之後,他便確認了該人物的犯罪事實。
或許聰明的讀者已經看出來了,沒錯,之前說過,兇殺案發生那晚下了大雪,這樣積雪就覆蓋在了煙囪上。因為家中沒有配備熱水器,所以嫌疑人如果要洗澡,必須以柴火燒水,如此將升騰起相當熱量的沸氣,由煙囪處排出,積雪絕不可能不融化才是。
簡單的說,嫌疑人根本沒有洗澡,他在說謊,因為煙囪上的積雪並沒有因為升騰的熱氣而融化。而根據他本人的證言,他回家時雪已經停了。
那他到底有沒有洗過澡?
答案是肯定的,他在殺人前洗了澡,現場也被保留了下來,這個時候雪還沒來得及下。當他前去殺人時,大雪才開始落下,在殺後之後,他趕著大雪離開現場,如此,腳印也被落雪掩蓋住了。在接近家時,雪已經停了,所以在他家門前遺留下了腳印。也就是說,他在殺人前洗過澡,但是忽略了積雪的作用,才會留下如此破綻。
即是指,能夠實施該項殺人行為的,就只有在下雪前洗過澡的該人物。
而由這個案例中也可以意識到,保護完整的犯罪現場對於推理是多麼重要。
如此想到,阿Q拉催促道:「不管怎麼樣,總之先去看看是不會有錯的不是嗎?」
「也對。」如此說道,兩人出了事務所的大門,矮身進入雪佛蘭警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