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只在暖和的被窩中,阿Q拉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昨晚,他回來以後臉也沒擦,身體也沒有清洗,便鑽進被窩裡睡著了。
無論是平日的疲勞積累起來,還是單純的因為喝過酒之後被寒風侵襲而造成的眩暈,這些借口都不足以掩飾他邋遢懶惰的本性。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睡的很舒服。
對於人類來說,這是一種不可抗拒的享受,努力的爭取著這種享受,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權利。
如果洗澡了,或許睡的就沒有那麼香了吧?
如此想到的阿Q拉,連最後一絲慚愧之情也消失不見了。不得不說,他真是個個性散漫,懂得為自己孩子般任性尋找冠冕堂皇之理由的男人。
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懷表,時間還早著呢,連八點都未到。
曾聽說,三小時高質量的深度睡眠遠比半夢半醒著閉著雙眼十個小時性價比要高,如今看來,阿Q拉確實有些相信那種說法了;因為很不湊巧的,他就是那種平時必須維持十小時以上睡眠,才能在大太陽底下睜開眼睛的人種。
不過回想過來,因為暫時已經沒事兒做了,阿Q拉突然感到即便起的很早,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如此,雖然他已經很清醒的,但還是賴在被窩裡打著睜眼盹。
這時半掩的臥房門縫裡,飄來了一股小麥粥的味道。
如果沒有聞到麥香也就罷了,而當這股氣息牢牢的被嗅覺神經捕捉到,並且以二十萬兆的速度轉達進大腦時,任何賴床一族都不會漠視肚子向自己發出的抗議的。
阿Q拉爬似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像個不會走路的嬰兒一般,跪在地上緩緩向房門爬行過去。他剛把手伸到通往起居室的臥房房門,門卻自己開了。
「啊!哥哥你今天起得真早啊。」
推開門的少女低頭看著阿Q拉,這麼說道。
畢竟是長年同住於一個屋簷下的兄妹,她似乎是早就對阿Q拉那副阿米巴原蟲似的生活姿態見慣不慣,仍舊是一副很平淡的樣子。
「想吃早飯了對嗎?」
「是啊,什麼都瞞不過小O。」阿Q拉老老實實的答道:「我肚子正餓著呢。」
這對兄妹還真是奇怪,哥哥叫「Q」,妹妹叫「O」,但其實這是有原因的。據說阿Q拉的母親懷他第五個月時去醫院做了B超,當時肚子裡的是個女孩子,因此阿Q拉的父親,最早是將他起名為「O」的。但很意外的是,等到娃兒落盆之後,居然多了一個小雞雞,因此,阿Q拉的父親,就在「O」的基礎上加了一撇,變成了一個「Q」,阿Q拉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想吃早飯沒問題,不過在此之前……你不覺得應該先洗臉刷牙嗎?」小O上下審視著阿Q拉,見他身上還穿著皺巴巴的外套,像是個醉倒在垃圾箱裡睡了一夜的流浪漢。
她不由因此皺起了眉頭,以頗為責難的口吻說道:「我說你啊,睡覺前怎麼連衣服都不脫?這也太邋遢了吧。」
她的口氣像極了一位正在管教兒子的老媽,儘管對阿Q拉寄生蟲似的性格早有心理準備,但阿Q拉卻總是能挑戰一個人的忍耐限度似的,每次都會讓小O由內心深處感慨,這個骯髒的男人,真的就是自己的兄長嗎?似乎個性上也相距太遠了些。
被小O這麼一說,阿Q拉也隨即反應過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不僅沒脫襪子,也風衣和襯衫都還穿在身上。
不過領帶還是解了,不然的話,很有可能小O今早推開門來,會看見一具死於窒息的成年男子屍體。
小O搖著腦袋,一邊說道:「真拿你沒辦法,瞧這衣服都滿是褶皺了不是嗎?待會而我洗完之後還得拿去乾洗店燙,你快點脫下來吧。」
這麼說著,她纖細的手指已經捏上了阿Q拉的襯衫鈕扣。
「啊呀,別,我自己脫就行了。」阿Q拉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擺起了手來。
開玩笑,讓妹妹為自己脫衣服這也太難為情了。儘管不怎麼有女人緣,但阿Q拉還不至於墮落到那種地步。
只是他的這項舉動,多少有些沒顧及到小O的感受。
她的手輕輕縮了回來,臉蛋有些微紅,卻故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好了,你自己脫就自己脫吧。我先去廚房,換洗的衣服在那兒。」
順著她的視線,阿Q拉看到自己平時在家穿的衣服正被工整的疊好,放在房間的角落。
「快點,別磨蹭了。」
這麼說著,小丫頭頭也不回的出了臥室。
深深歎了口氣,阿Q拉心中的思緒有些混亂,開始慢慢悠悠的換起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