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疊的腿放下,起身走到她身邊。仔細的大量,第一次看她穿和服,好美。
近距離的觀察,臉上的倦容看在眼裡,心上的怒意登時散了許多,伸手去解和服後邊捆綁的衣帶。
「我自己來……」
急忙拉住,兩人的手不經意的貼在一起。尷尬的想要抽回,卻被他的溫暖包裹住。
「手怎麼這麼涼,在外面呆了多久?以後晚上不許亂跑。」
急切的關心,她可以如此理解嗎?眼眶一熱,趕忙別過臉去,「知道了。」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尷尬的凝滯,「你休息吧。」
「你今晚住哪?」
雨宮依按照兩個人的房間重新裝飾了雨宮灝的臥室,雖然是假訂婚,但雨宮依始終抱著讓他們假戲真做的態度,盡善盡美的準備好一切,甚至騰出自己的一個房間作為獨立的嬰兒房,不過,這是她自己偷偷進行,當然沒告訴他們。
「我還有事情處理,你先睡吧。」說的像是夫妻一般。
「還回來嗎?」她盡量使自己問的平和。
看不透的眸光掃過,雨宮灝定定地看著垂頭躲避自己眼光的小女人,唇角微微揚起,「先睡吧,我有鑰匙。」
清冷的瑩白,透過窗,撒進一個人的房間。
被子下的身體翻來覆去,打開檯燈,時針已經走過凌晨,他說有鑰匙,那麼,他的意思是會回來。
心底湧上一股衝動,想去找他,可是,她怕……害怕遇到晚上的那一幕。可以的話,她寧可當時自己沒有去,什麼都不知道。
相信他是在書房處理事情,相信他對她只是朋友的關心。
一夜睡得沉,但卻不輕鬆。醒來,身邊的枕頭沒有下沉的痕跡。心不安的一顫,他沒回來過。
穿戴整齊,洗漱完畢,用力拍幾下自己的臉,看起來紅潤一些。
樓下沒有什麼傭人,這個時間應該都在餐廳。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離著餐廳越近,心越是忐忑不安,在門口深呼一口氣,方才走進去。
餐桌周圍籠罩著強大的氣場,氣壓低的喘不過氣起來。
呆愣愣得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訂婚第二天,家裡出現一個美麗的女人,一個稱之為自己未婚夫前女友的女人。
誰能告訴她,現在她該有什麼表情,說什麼文字。
正座上的雨宮依率先看到了她,嚴肅的面容立刻笑起來,「語兒,快來。」說著,竟然站起身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親切的走回餐桌旁,讓她坐在自己旁邊,而不是,坐在雨宮灝身邊。
一旁的傭人們,眼睛瞪得幾乎要挑出眼眶。
主座旁,怎麼可能再坐第二個人。這是雨宮家族所不允許,只有繼承人才有資格坐在主座側後方。
藍沁語僅僅是和雨宮灝訂婚而已,她竟然能在第二天坐上這個位置。
親暱的拉著藍沁語的說,關懷道,「昨晚睡得還好嗎,哎,阿灝那房間啊一點溫馨氣氛都沒有,這些日子弄得急了些,房間裡是不是還有新傢俱的味道啊,我回來讓傭人們再好好收拾一下。」
「嗯,還好。」
「那就好,來嘗嘗,這是今天早上剛烤的蛋糕,裡面放了你愛吃的榛子哦。」切下一塊首先放到藍沁語盤子裡,然後又給自己切下一塊,轉而吩咐傭人拿去分給雨宮灝和坐在一邊的阮晗。
看見阮晗的眉宇皺了皺,雨宮灝立刻開口,「去給阮小姐換一塊抹茶。」
拿起叉子的藍沁語猛的一怔,看向他們,心上被一把尖銳的長針劃開,一滴滴血珠迅速溢出。
「阮小姐不吃榛子嗎?」雨宮依淡笑嫣然地看向阮晗,「真不好意思,我們家語兒喜歡榛子口味的蛋糕,我也不喜歡抹茶苦不苦甜不甜的味道。照顧不周,還請阮小姐不要責怪。」
在坐的人都是聰明的,雨宮依毫不掩飾她對藍沁語的喜愛,和對她的排斥。
女人總會更容易看透女人,作為母親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質疑他自己曾經的感情,和他愛國的人,所以有些事情她選擇沉默,但是,這絕不代表,她會容許某些事情再次發生。
空氣冷的幾乎要凝成霜,挪動的椅子腿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
「我有事要帶她出去。」大步拉起阮晗便走。
「灝……」
噹啷,叉子掉在地上,砸在藍沁語的心上。
整整一天,都沒有看到他們。午後,獨自走到那晚遇見雨宮正野的後花園。明知道除非他願意,否則她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但還是不甘心的來了。
夕陽西斜,山間的晚風總是涼的,身子不由得輕顫,摩挲著手臂,站起身往回走。
情敵?這事一個陌生的詞語。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一個人,是恨、是妒、還是忍。無論那一種,對她而言無疑都是一種失敗的象徵。
微微頷首,擦肩而過的瞬間。
「我們聊聊好麼。」
腳步就那麼定下,心臟強烈的跳動,轉身走向湖邊,阮晗跟在她身後。
「我和阿灝是舊識。」
舊識麼,如果說初戀情人可以算是的話。
願望天邊那一抹嫣紅,不語。
「你愛他嗎?」
愛麼?很多人問過她這個問題,深夜,她也曾無數次的問自己。每一次,都沒有最後的結果。
「阿灝他這些年很辛苦,一個人扛起兩個家庭的重任。」
「你想說什麼?」藍沁語終於開口,背對著她,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有種預感,她要說的並非她想聽。
「語兒拜託你,好好愛他。」阮晗動情的拉著藍沁語的手,「他受了太多苦,雖然他幫我和我老公離婚,當年,如果不是我父親,他也不至於……我已經沒有資格留在他身邊愛著他,可我知道你會是一個好妻子,拜託你,替我好好愛他。」
甩開她的手,連連倒退。
替她愛他?
她是他的初戀,她還一直愛著他。
他也一直疼惜著她。
這場愛裡,她只是一個替身,一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