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中國字怎麼那麼多筆畫,真是討厭死了。」
「呵呵,你想學,我可以幫你。」看著她那裡叼著鋼筆,眉頭緊鎖的焦慮模樣,藍沁語好心的建議。
「你?」大量一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兒,「你會寫鋼筆字?」
「我想我寫了十幾年,應該還可以。」擎著溫柔的笑。
「那好吧,反正你也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沒事兒干,又不會功夫,本小姐看看你有什麼其他能耐。」
拿出一張紙,遞過去。
沒有看琴子拿過來的字帖,拿起筆來默寫出陸游和唐婉的《釵頭鳳》。
日常對話還可以,但是古文,琴子著實看不太懂。
看出她的不解,藍沁語並不點破,輕輕的吟誦起來:「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晚風乾,淚痕殘,欲傳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 瞞、瞞。」
雖是不懂,藍沁語輕糯的聲線,淡淡地語氣,無意之中都出一縷哀愁。琴子不由得動容的抽抽鼻子,「古人真是矯情,有話直說不是很好麼。」撇開臉,故意裝作不喜歡。
「是啊,不過很多時候,不適合的時間,面對對的人有些話也就不能說了。」
琴子對於那種無法說出口的情懷,一概列入無法理解的範疇,「不說出來,對方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搞不懂你們中國人,真複雜。」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說不清楚。」
「大表哥。」沉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琴子看到雨宮臨江過來,歡樂的跑過去。
「住的還習慣麼?」對琴子笑了笑,走過來坐在兩人身邊,看著藍沁語。
他身上有一種親和、清洌的氣質,讓人很舒服,「很好,大家對我都很照顧。」
「最近阿灝有點忙,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和琴子說,這個丫頭也沒有正經事。如果她不幫你,告訴我,我負責。」雨宮臨江剝好一個橘子遞給她。
「偏心!我對語兒多好,每天都來關心。」見橘子沒有自己的份,琴子嘟起嘴。
「是啊,琴子總是放下自己的事情過來陪我呢。」藍沁語拉過一旁生氣的琴子,說著。
和雨宮灝相處這麼久,除了偶爾使壞,一直都是冷冷的。
她一度以為雨宮家的人都像他一樣,直到見到雨宮依才發現原來她是一個這麼熱情開朗的人,後來到日本又看到了琴子和雨宮臨江,原來整個雨宮家只有雨宮灝是一個另類。
「看到了吧,我是多偉大的人。」琴子笑嘻嘻的轉到藍沁語身後,推著輪椅,「走吧,今天陽光不錯,我們去花園玩玩。」
本是有些困了,眼光觸碰到雨宮臨江的溫柔,拒絕似乎不太好,便點點頭。
三人在花園涼傘下坐下,傭人們隨即送上水果和飲料、咖啡。一直在聊琴子從小到大各種有趣的事情,大多是糗事,沒想到雨宮臨江如此文質彬彬的模樣,損起人來一點部嘴軟。相反,他那一本正經悠悠的語調,更是讓人想笑。琴子氣不過,但是又找不到雨宮臨江的小辮子,只顧死不承認,外加解釋反抗。
雨宮灝開車回到莊園是,恰巧看到他們都在花園裡說說笑笑。
太陽西斜,紅彤彤的一片天,好似是她的笑靨染紅。好美,她的笑,她舒展的眉眼,無一不打動他心側的柔軟。
「我堅決不能讓灝哥哥娶你進門。到時候你們更變本加厲欺負我了,哼!」琴子氣鼓鼓地喝掉一杯西柚汁。
俏麗嬌顏上略過一絲酸澀的笑,「他不會。」
「是啊,琴子,你灝哥哥認定的人,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阻止的啊。」雨宮臨江看到她一閃即逝的傷感,故意曲解藍沁語的意思。
然而, 藍沁語這個倔強孩子非要說清楚,「不是,我只不過是他的生活助理。大少爺、四小姐你們不要誤會。」
琴子一愣,雨宮臨江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彷彿他們再說一句什麼,都會成為一把尖銳的刀。
溫熱潤涼的手輕輕撫上她的手背,微微一帶環抱住她的肩膀。
一言不發,卻給單純的藍沁語的心中注入一股暖流。
「怎麼會呢,灝哥哥那麼緊張你,他可是……」一旁的琴子不敢相信他們只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那天雨宮灝急的眉頭緊皺,一副如果她不是雨宮琴子,他就要活吃了她的恐怖表情,她現在想起來還後怕。
「少爺,夫人醒了!」管家激動跑出來,正好看到雨宮灝。他被雨宮依醒來的消息沖的太過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雨宮灝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煞氣。
恨恨地握緊拳頭,忍住衝過去搶回藍沁語的衝動,回身跑回別墅。
花園另一側,沒有人看到雨宮臨川的輕揚的唇角。
聊了一陣子,雨宮臨江提議回去,三個人往回走著,突然跑過來一個傭人,嘰裡呱啦的說著一串藍沁語聽不等的文字。
只見琴子聽完傭人的話,火箭一般衝著別墅跑去。
看她的表情應該是意見好事,「有什麼好事情?」側頭,問著還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姑姑醒了。」
「真的?!太好了!我們也趕緊回去。」聽到雨宮依甦醒過來,藍沁語恨不得自己這時候也能飛快的跑回去。
「姑姑,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回到房間,便聽到琴子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
「怎麼會呢,我怎麼捨得再也不見我們可愛的琴子呢。」雨宮依有氣無力的說著,抱了抱趴在床前哭哭笑笑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