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妃暄兒,她心底總有一絲防備存在。
兩年前她與鳳隨然一起消失,兩年後的今天,未央再次見到她。
宮門還沒跨出,她便遠遠聽到前方的馬蹄聲。
眉頭一皺,她停在原地,聞聲望去。
宮門跪倒一片侍衛,他們的前方,是兩個人影騎馬而來。騎的,是同一匹馬。
想當年,她也是這樣坐在他前面呢。
可看起來,好似這兩人更適合一些……
看著那異常合適的男才女貌,未央心中一痛,酸澀無比。
妃暄兒的模樣沒多大改變,或者說是更漂亮了。而她臉上的笑也依舊存在,穿著藍衣,氣質空靈。坐在馬背上卻不用她動手駕馬,一切由她身後的他主導。這種事事被人照顧的感覺很好,以至於,她臉上洋溢著滿滿的溫馨,眸中柔情明顯至極。
再看蒼絕,卻是沒什麼表情。
淡淡騎著馬進宮,心思有些飄蕩,不知在想些什麼。
似察覺到未央的目光,他微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到了前方淡淡站著的她。
心中下意識一喜,幾日不見的思念鋪天蓋地而來,只是下一刻,當看清她眼裡的灰暗與防備時,他心一沉。
她是個多麼敏感的人,如今看到自己和暄兒共乘一騎,
「小央兒?」
妃暄兒一怔,也抬眸看了過來。
一抹不知名的光芒閃過她眸底,她忽然笑了,笑的溫柔,笑的親切。她柔聲開口,「未央,好久不見哦。」
語氣熟稔,似乎和她是分別很久的好朋友。
任何人看到這個模樣的妃暄兒,或許都會心生好感。可無奈,未央卻對她沒什麼感覺。甚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蔓延。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排斥妃暄兒。
可是,她看人,向來準確。
依附著第六感,她才能在21世紀死裡逃生很多次。
以至於,她也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更何況,感覺是自己無法主控的,感覺討厭她,那就是討厭。
淡淡一笑,她挑眉,「宮外好玩麼?」
蒼絕眉頭緊蹙。
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
所以,他才會一開始就瞞著她,只為了不讓她生氣。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又正好碰上回宮的他們……
正想說話,卻聽妃暄兒急忙解釋,「未央,你誤會了!我和師兄許久沒見,這次出去,只是有些私事……」
眸光一閃,未央看向她。
猜不准她說這句話到底是故意還是無意,若是無意,那還好。
可若是有意……
那這女子的心計真是不可謂不深……
蒼絕聰明絕頂,這是眾所周知的,若妃暄兒有意挑撥,他肯定也能看出貓膩,可方纔她那句話卻是說的很有水準。
她並沒有說一句假話,語氣什麼的亦很好,更沒有誇大其詞。以蒼絕那個角度來看,根本不能理解當自己這個當事人聽到這句話到底生氣在哪裡……
私事?
他們是私,那她這個外人是不能干預他們兩人的私事咯?
定定的望著妃暄兒,卻不見她有任何怪異神情。
輕輕一勾唇角,她看著他,目光漸漸冷了下來,朱唇輕啟,「我的確是誤會了。你們私事,我管不著。不過,我的出現打擾了你們的雅興,真是抱歉了。我這就走……」
二話不說,她轉身便離開。
看著她有些單薄的背影,他心頭一緊,跳下馬追了過來。
「小央兒!」拉住她的手,他眉頭緊蹙。「別和我鬧脾氣,可好?」
鬧脾氣?
好吧,就當她鬧脾氣了。
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那麼親密,她能不生氣?如果真的有事要辦,他跟她說一聲再出宮,不行?這麼遮遮掩掩的,不正證明他們兩有一腿?
輕輕嗤道,「我鬧脾氣怎麼了?不該?」
他眉梢一挑,緩緩開口,「未央,你在吃醋?」
吃醋?
呵,這人還真是自大。
冷笑一聲,「你別開玩笑了好麼?走開,騎你的馬去。對了,你私事還沒完吧?那繼續啊,拉著我幹嘛?」
「聽我解釋,暄兒的腳受傷了,迫於無奈才與我共乘一騎……」
點了點頭,「嗯,然後呢?你們是出去幹什麼。」
他一怔。
眉峰緊緊打結成一團。
未央好笑,「怎麼了,解釋不了了?」
心底卻有些苦澀,本只是隨便問問,她才沒那個心思管他出去辦什麼事,可是,他這個模樣卻讓她心悶不已。
看來,還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黯然垂眸,眼尖的她卻不小心抓到了他懷裡露出的一角。
那一角上畫著密密麻麻的線條,未央眉頭一皺,腦海忽然閃過兩個字,圖紙。
「圖紙?」心裡想的脫口而出,她有些驚訝。
順著她目光看去,蒼絕臉色微變。速度極快地伸手將懷裡那一角揣了回去。
「這就是盟主府的圖紙?」她問出口,可看他的緊張程度,心底卻是肯定了他懷裡的東西就是圖紙。
直到這時,她才忽然猛的想起兩年前他搶盟主之位是為了什麼。
那麼,圖紙他拿到手了,司徒寸雨呢?
當初的她因那場變故失魂落魄,根本沒去注意別的,現在忽然記起,一個個疑惑頓時充斥了整個腦子。
蒼絕眸光一閃,忽然淡然一笑,「小央兒,你想那盟主府的寶貝想多了吧。司徒盟主府被一場火災燒了個精光,那寶貝,怕是早葬身火海了。剛才你所說的圖紙,上面寫的不過是朝政上的事而已。小央兒要看?」
「什麼?火災?!」未央一驚。
「小央兒不知道?」他眉梢微挑,「你沒問過我,我以為你知道呢……」
「那,司徒一家都,燒死了?」
「是的。當初我為了你而先走一步,所以躲過那場劫難。」他解釋的滴水不漏。
沉吟許久,她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你當真沒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