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她緊張的模樣，她忽然正了臉色，眉梢一挑，悠悠開口，「綠萍啊，你好像有我不知道的事吧……」
綠萍臉色一白，目光忽然有些閃躲，「啊？娘娘，奴婢怎麼，怎麼敢隱瞞娘娘什麼事呢……」
「哦？是嗎？」看了她一眼，未央輕輕一笑，轉身逼近她，雙眸微瞇，「當真沒有？」
她氣場果然強大，籠罩在她可怕氣勢下的綠萍很快顫抖了身體，嬌軀一軟，差點摔倒在地，急忙支支吾吾地否認，「娘，娘娘……奴婢當真沒有事情隱瞞您，娘娘，您要相信綠萍啊……」
「哼，還不說實話？」冷哼一聲，她緩緩開口，「你是蒼絕的眼線，派來監視我的，不是麼？」
她身邊只有這兩個親信，紅翠是真真正正從浣衣房調來的，而綠萍，卻是兩年前這身子成了亡國公主被封妃後蒼絕派來的間諜。
兩年前她沒有發現貓膩。
可醒來後的幾個月裡，她卻漸漸發現了綠萍的不對勁。
她性子堅韌，又膽大，這一切可不是一個普通浣衣房宮女能有的。而對她的異常關心更是讓她肯定了對這小宮女的猜疑。
大驚失色，只聽「噗通」一聲，她突地跪倒在地，直呼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雖是皇上派來的，可也是一心一意為娘娘啊，奴婢從來沒有害過您……」
唔。
這倒是。
看了她一眼，「起來吧。」
心底緩了口氣，綠萍顫顫悠悠的站直身，彎著身子低著頭，不敢在這時對她有任何不敬的舉動。
輕輕一歎，「你別那麼拘束，你是蒼絕的眼線，但沒害過我，這我知道。跟了我那麼久，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又不是後宮那些不明事理的女人。」頓了頓，見綠萍微緩和的臉色，她語氣忽然一重，「但是……既然你也承認一心一意為我，那現在我便要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被她這麼打一巴掌給個糖棗嚇的，綠萍戰戰兢兢地，直點頭，「娘娘儘管問，奴婢一定不騙您！」
輕輕一笑，「很好……」
她很懂御人之道，就這麼片刻的時間，便已將人收買的徹徹底底。
雖說，綠萍本身在這幾個月內就對她有了主僕之忠……
於是，她開始問起這幾天不見蒼絕的原因。
若說起來，蒼絕身為皇帝，忙是肯定的，可按他之前跑乾清宮那麼勤的狀態看來，三天不見他人影，的確有點奇怪了。
即便真的很忙，傳個話什麼的總有吧。
只是，懷疑也只歸懷疑，她沒有別的證據，只好親口問。
早便發現綠萍的身份，不點破她只是因為沒必要，可如今為了問蒼絕的下落，也不得不嚇嚇這個可憐的小宮女了。
綠萍一聽蒼絕的名字，臉色更白。
想來，是怕他。
更怕洩露他的秘密。
支吾了許久，她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未央臉色一沉，繼續嚇人，「不說？那你應該知道背叛我是什麼下場咯？看在你對我一直忠心的份上，我不殺你……不過，我身邊可容不得別人的眼線……」
「娘娘饒命，娘娘別趕奴婢走啊！」聽到要趕她走，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就要哭下來，「皇上，皇上他出宮了……」
未央眉頭一皺，挑眉狐疑，「出宮？和誰？」
沒想到她居然那麼細心警惕，綠萍煞白了小臉，身體抖地如風雨中的落葉。
怕是不能再隱瞞貴妃娘娘了，可是……若說出事實，娘娘定會不高興的。
咬了咬下唇，她開口就是勸說，「娘娘，您別怪皇上……」
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說，把事情的前後左右都給我說的清清楚楚，不許有一絲隱瞞！」
「……前幾日，一藍衣女子風塵僕僕進了宮，皇上待她很好……但是娘娘，聽祥福公公說，皇上對她不似男女之情，倒似兄妹……娘娘您千萬不能生氣啊。」
「……然後呢？」未央咬牙。「然後就帶著美人出宮玩去了，是嗎？」
他待她很好？
還不是男女之情？
他像那種隨便對人好的人麼？
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關係真的很親密，怎麼會對別的女人很好？他後宮那麼多女人，他都冷冷冰冰的，宮外隨便一個妹妹就能讓他拋下宮中事物、拋下她去和別的女人遊玩？！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胸口似被什麼鑽了一下，本被添得滿滿的心忽然空了，好像有什麼在若即若離……
綠萍見她的模樣，有些怕了，瑟縮了一下，點點頭急忙安撫：「娘娘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皇上會心疼的……」
心疼？
既然那麼心疼她，怎麼還要扔下她出宮。
心疼個屁！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似想到了什麼，「那女子叫什麼？容貌如何？」
「奴婢沒見過那女子，只是聽祥福公公說，女子很是美貌，面帶笑容，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藍衣著身，有一種空靈的氣質，對待下人也很好，不像別的娘娘似的……」說到這，綠萍忽然一驚，急忙摀住了嘴。
糟糕，她怎麼還說起別的女子的好話了！
還拿來與後宮嬪妃對比，這不是間接說那女子以後會當娘娘麼……
未央卻是沒注意到這點，她眸光微閃，忽然淡定了，低聲呢喃，「面帶笑容？如沐春風？」
綠萍不敢再說話，只是點頭。
「她是不是叫妃暄兒？」
綠萍一怔，仔細回憶。片刻後狠狠點頭，「祥福公公說，皇上叫她暄兒……」
妃暄兒？
居然是她……
好吧，這也難怪蒼絕會對她好。畢竟，師兄妹從小一起長大，再說，在蘇城時她便見識過兩人的和睦關係。
只是，不知為何，在知道對方的身份後，她的心不僅沒有平復，反倒是更加酸澀。
沉吟片刻，她心中決定一下，二話不說向宮門跑去！
「娘娘，娘娘！娘娘您去哪？！」綠萍驚呼。
「給我照顧好帥哥，我要出宮！」扔下一句話，她便如陣風般疾去了。